不远处的夫子院落,小侍撑伞提着食盒进门吆喝:
“先生,听那个叫允峰的亲侍,今日是茶冻跟凉皮。”
“嘿……小的在那边儿尝过了,可真是不错。也不怪那些学生喜欢吃。听说明儿还有新品呢,说是什么双皮奶。”
听见呼喊的夫子推门而出,目光定定的落在那个食盒上:
“予老夫尝尝。”
小侍抿嘴轻笑,将食盒递过去。
“那您先吃着,小的去找那允峰问问,这些吃食盛家铺子什么时候售卖?”
夫子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
“别多嘴。”
夫子的小心思常松不知道。
在他看来他只是给书院里那些相熟的人带了份儿吃食罢了,顺便给自家打了份儿广告。
只是计划到底赶不上变化。
这场突然而至的大雨整整下了一夜都未停,第二日的时候书院就因为道路积水以防水患来临的原因停课了。
饭后,常松趴在窗口看着廊檐下的雨水哗哗下落,心不断的往下沉。
虽然知否中未曾出现过宥阳曾经遭灾的消息,可对于常年做志愿者的他来说,这样的一幕太熟悉了。
宥阳只是小县城,没什么排水系统。
如此一来,地处低洼,房屋简陋的区域必定会在这场大雨之下出现损毁。
已经半日一夜了,雨水虽然曾间歇性转小过,但很快就会恢复之前的规模,
常松低头瞧了瞧自己衣衫,张口吩咐:
“去给我找件儿短衫来,再找王管家要些人手备些挖渠的物什,我先去父亲那儿一趟。”
允峰听得心惊肉跳,却只来得及应声,就见自家公子已经提着衣角冲进了檐廊里。
允峰手抖了一下,到底转身去找衣衫了。
那厢,常松一路疾奔,惹得廊檐下的一干下人都惊惶的不行,各个院里的一对眼色干脆回去禀报。
盛维正安排几个管事查询各个铺子的仓库,回头就见着自家长子从廊下一阵风儿似的冲进来:
“松哥儿,怎么了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盛维迎过去,却已然没了方才发号施令的从容,几个管事见状都默契的静默一旁。
常松粗喘了一口气,朝着盛维深深一揖:
“父亲,孩儿想去南北城看一眼,去帮助那些可能在此次降雨中受灾的人。”
盛维伸到半空的手一顿,继而狠狠的颤了颤,那双年轻却又蕴满儒雅风采的眼睛闪过诧异和一丝水光:
“松哥儿?”
盛维抖着音调唤了一声,看着那个弓直着脊背站在自己面前的长子,在厅内踱步,转了两圈之后,扬声唤道:
“来人,给大公子备马车,管家,调派府内八成护卫与家丁,带足家什,一千斤粮食取用,一切听从大公子吩咐。”
说完,盛维转头正对上常松那双笑的灿烂的脸,揪起又沉闷的心又软了下来:
“松哥儿,父亲知道你长大了,但你切记,万事要以自己为先。祖母,父亲,母亲,还有你的弟弟妹妹还在家里等着你。”
常松再次躬身拜下,神情郑重:
“还请父亲放心,我之性命非我自己所有,我必会珍重,您请放心,暮色前,我必会带人回来。”
盛维颤着手想摸摸长子的发顶,可最后,掌心却落在肩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