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虾子一样，死死地弯着腰，在地上将自己折了起来。痛苦到痉挛蜷缩。

血污和尘土混合的地面，更是多了两道抓痕。

在她不远处，两个还有些温热的晶体，混着鲜血掉在了地上，啪地开出两朵小小的血花。

陆道然给她拍了一张止血符，将匕首收好，吐了口浊气，毫不掩饰自己眸中哀痛。

就算他表现得再怎么锐利，但，这终究是他相依为命的妹妹啊……

他抓住鱼若薇的后脖颈，将人拎着，一步步走向陆家的门外。

而其余陆家人，也都讳莫如深，纷纷动起来，各司其职。

空中的晶石飘落进举着手收回的陆道霜手中，她妥帖收好，准备交还给陆仞。

这些不过都是小事而已，用不到陆仞操心。

整个陆家，少了鱼若薇一个，也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气运都更加欣欣向荣。

天空中水幕消失，万仞城中人有些可惜，也觉得叹为观止。

“没想到陆家主竟然能这么狠，对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女儿，都能说丢就丢！”

“什么话？若不是鱼若薇冒犯了陆家主，他又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归根结底，还是这陆家养女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福分。”

“那陆道然倒是能成大事，不拘小节啊……啧啧，可他当真能一心一意为杀了自己胞妹的陆家主效命吗？”

鱼若薇还没死。

但是她现在双眼已瞎，双腿残疾，修为尽毁，没有任何护身之物，跟死了没两样。

“掌教师叔，现在咱们能走了吧！”

巷道角落里，青年无奈看着老乞丐，被折磨得心力交瘁。

老乞丐不耐烦摆手，像是赶苍蝇一样。

“急什么？老朽都说了，这万仞城中还有一出好戏没开演呢！”

还有？

青年愣住了。

这不是已经完了吗？那陆家养女都被驱逐了出去，哪里还有好戏可以看？

万仞城城门处。

鱼若薇被毫不留情丢在地上，她喉头封印还没有解除，只能呜呜地哭。

陆道然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但最后，所有思绪，所有情绪，都被他一一抹去。

他的妹妹，娇憨可爱，天真活泼，因秦元而死，年仅十八。

他会找秦元报仇。

眼前之人，不过是陆家的一名背叛者而已，死不足惜。

最后看了一眼在城门处不断摸索，想要爬起来却一次次跌倒，凄惨无声哭嚎的鱼若薇，陆道然扭头就走。

少年的唇色都抿得死白，双拳紧握，可绝不回头！

待陆道然离开后，一群乞丐围了上来，看着原本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不禁啧啧。

其中一人嫌弃问道：“大哥，咱们怎么办？”

领头的乞丐摸了摸下巴，终究还是遗憾摇头。

“算了，看好了她，别让她被那些癞头弄走，陆家主既然没有杀了她，要么就是想让她活着体验痛苦，要么就是还有余情。”

“最近吩咐手底下的人都机灵点，我看，说不定咱们陆家主是想要用这女人钓鱼呢……嘿嘿。”

他挥挥手，让小弟把鱼若薇带到边上去，抬头时被风吹起乱糟糟的头发，那张脏兮兮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无比精明，闪烁着野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