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牢头名叫左乐贤,名字与粗犷的长相不大相符。
眼球遍布血丝,这位历经风雨的过来人,知道监狱中的肮脏手段,不敢掉以轻心,暗中为这个新进来的年轻人盯梢。
壮汉身上的重枷压制在肩膀上,摩擦出来的伤疤愈合破坏反复了好几茬。掰着脚趾头算了算,日子差不离了。
这间小破监牢对活着的人来说是折磨,而对于即将死去的人来看,其实还不错,毕竟没有什么事比活着更重要。
“老伯,你别给我吃得了,您自己多吃点~”周文雍靠在一旁梦里呢喃。
左乐贤,头目光柔和,会心笑了笑。
“周文雍绝对不会是舞弊之人,自己多分给他半个饽饽,他都诚惶诚恐,惴惴不安,这种心态,真在考场时舞弊,还不得吓出心悸。”
“还是读书人好呀,连睡觉都文文气气的,不像老子我,四仰八叉,磨牙放屁打呼噜。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壮汉感慨的笑了笑,回想自己今年已经快五十岁。痛快过,难受过,总的想想活的不冤屈。
最后这几天,决意要保全这个不坏的读书人,几日后身首异处,也再无心愿了。
壮汉轻轻活动着枷锁,撩开两侧四散的发梢,整个监区除了犯人打呼噜、磨牙的声音外,竟再无其他声响。
“不对!”壮汉深吸一口气。
看管监区的狱卒至少有二十几号人,掐算起时间才刚过戌时。
老人家常年习武,耳力极佳,只是年岁大了觉少。
他清楚的记得这个时间还依稀有狱卒喝酒赌博的叫喊声。
那些在监狱外花了大价钱的亲眷,也常常趁着夜色买通狱卒,进来看望家人,总要哭天抢地一番。
事出无常必有妖,结合近期监狱里发生的变化,左老伯浑浊的眼神突然清澈,紧盯着身旁的周文雍看了又看。
鼓打三更,夜黑风高。老天爷可能是心情不佳,一扭脸闹了脾气。寒风夹杂着细雨,唰唰声密集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