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苦人家含泪目送,脸上或许带着庆幸。
够吃够喝的中等农户,哀嚎连天,少不了棍棒与皮肉接触的噼啪声。
家境殷实的人家,成天担惊受怕,四处奔走找门路,佛龛上香烟不绝。
豪绅权贵则是推杯换盏,嬉笑声中决策着底下人的生死。
周家破落了,仅剩下弱质女流薛潇湘支撑,遣散家奴、变卖田产,仅留下周家世代传承的一间家祠。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正当薛潇湘下决心前往京都寻找心爱之人周文胤时,不速之客的急促敲门声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不久后有一游学士子,一路来看尽世态炎凉,哀叹道:“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
这场征兵数量之多,难度之大亘古未有。自此以后,福安县下辖村落十室九空,县城内青壮年十不存一,街巷里那些本该颐养天年的老人重新支撑起各行各业,成了名副其实的“花甲村”。
周家从为富一方的书香门第,沦落到戴罪之身的破落户,成为了征兵的重点。
老大周文雍病死狱中,不必多言。可老二周文胤可是记录在册的,古代户籍制度严格,未经批准不可随意走动,真要是追责下来也是一项大罪。
为的便是防止农民脱籍,没了农民谁去保证粮食的供应。不受限制的话,出现征兵徭役那还不随意乱跑。
一伙兵丁三五人,膀大腰圆。手提枷锁,腰佩尖刀。拧着眉瞪着眼,人未至,吵嚷声早已穿街过巷。
“周家的还没死绝吧!”
“周文胤出来!!!”
薛潇湘眉头轻蹙,预感不妙,将包裹藏到一旁,转动身躯,迎面走去。
“军爷。你找文胤有何呀?”
“哦!”这几个糙汉子具是闲汉泼皮出身,赶上特殊的时势,摇身一变换上了官衣。
平时饥一顿饱一顿,既没见过大席面又没见过俏丽的佳人。
料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借着公事公办的由头,来周家敲敲竹杠,狠狠的榨干其最后一滴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