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内除了皇上、太后其余人均不得乘坐轿辇,从苑门口到宫门口,姜枣一直披散着头发,极尽狼狈。
宫道两侧的宫女太监见状纷纷低头,虽不敢当着她的面说什么,但她这张脸算是丢尽了。
等好不容易走到了宫门口,顾鹤云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像是扔掉烫手物件般,将姜枣甩上了马车。
少女的皮肤本就娇嫩,被这样粗鲁地对待了一路,手腕处留下了一道分明的掌痕,光是肉眼瞧着就有些触目。
更别提姜枣早就在心里喊了无数遍的疼。
顾鹤云扫了一眼,莫名觉得有些恼。但一想到都是被这女人气得,又觉得她活该如此。
男人收回视线,对着马车外的蓝七吩咐道:“去永安侯府。”
姜枣对顾鹤云避如蛇蝎,缩在车厢的角落,距离男人最远的位置,侧着半个身子坐着。
“你现在知道怕本王了?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招惹本王,这辈子你是躲不掉了,下辈子记得再遇到本王,离得越远越好。”顾鹤云冷声说道。
姜枣闭了闭眼,在心里默默回道:
【这都已经是下辈子了…还是没能躲过去,若是能用这两世孽缘换一世太平就好了,真希望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不要再看见顾鹤云这张脸!】
顾鹤云听到女孩的心声,眉眼间的寒意迅速沉下,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低冷了不少。
姜枣拢了拢外衫,有些忌惮地说道:“王爷若是不愿瞧见臣女,不用等到下辈子,臣女现在就可以下车。”
“呵,下车?姜府连辆马车都没有配给你,你要怎么回去?”顾鹤云靠在车厢壁上,半眯着眼眸扫了眼女孩。
“没有车,自然是走回去。”
姜枣低垂着眼眸,淡淡地回道。
反正她从小就在乡野间长大,再难走的山路她都走过,如今这京城中到处都铺着青石板,姜府离宫门至多不过十里路,遛个弯的功夫也就到了,她如何走不得?
生来是小姐命又如何,到底没那个命享福。
姜枣认了。
原本还怄在心口的气听到女孩这番心声,顾鹤云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了,如今瞧着这姜枣总觉得心口酸疼。
都不知道是该说她倔,还是说她怂。
旁人都欺负到她头上了,还是只想着逃,竟是一点也没遗传到永安侯的英勇无畏吗?
顾鹤云紧锁着眉头,尚未发觉如今他的心思已经全都落到了姜枣身上。
车轱辘压在青石板上嘎吱作响,象征着宸王的铜铃在车厢的四角上叮铃不断,走在路上的百姓纷纷退让。
安国的道路做得宽敞,足有两丈宽,按理说通过两辆马车不是难事。
可铜铃声止,宸王的马车竟是当街停了下来。
顾鹤云凝眉,冰凉的声音隔着帷幔传出:“蓝七,怎么回事。”
车外的蓝七面露难色,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紧着嗓子如实回道:
“回王爷,姜大姑娘和肖侍郎正从茶楼出来,他们的车停在道中间了。”
这边的话音刚落,顾鹤云的耳畔又响起了姜枣的动静。
【亲娘嘞,这才刚出宫,就碰上这样的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