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碰到了什么?怎么能这么对自己呢?”
“又脏又臭。”
姜枣板着脸说道。
“什么?”红棉却一时间没听懂,“什么东西又脏又臭?别苑里竟然有这样的物件!奴婢一会儿就拿出去丢了!”
红棉话音刚落,整理好衣服的顾鹤云刚好从竹屋中走出来,抬眼意味深长的看了二人一眼。
“他。”姜枣言简意赅地说道,看向男人的眼眸冷得好像能飞出冰碴子。
红棉懂了。
又脏又臭的东西指的是宸王殿下。
那就算是借给红棉十个胆子,她也不敢丢啊。
她方才说话的声音大不大?
宸王殿下应该没有听到吧……红棉紧张地想着。
以往二人见面总要拌嘴的,但今日顾鹤云只是看了姜枣的手腕一眼,便一言不发地出了小院。
姜枣也是扭头进了屋子,然后将男人坐过的那张圆凳丢了出去。
红棉瞧着那张紫檀祥云凳在地面上滚了几圈,心想:王爷和姑娘吵架了?
当晚,顾鹤云做了一场梦。
梦中他是姜枣。
与她感同身受,却没办法控制摆脱。
矮小的身子,风吹就能到的身材,比从前顾鹤云在侯府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还要瘦。
她正在被一名妇人以五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人伢子。
嘴巴被对方用抹布塞住,除了呜咽声,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她想要逃,可每次都会被抓回来。
迎接她的就是一顿鞭刑。
那人贩子专门挑衣服能藏住的地方打,面上瞧不出伤,白日里赶路的时候官差也查看的不仔细,面对女孩的求救,所有人都视而不见。
人情冷暖在那样的年纪就已经尝遍。
再然后,场景一变。
她就到了醉月楼。
在那里她吃到了第一顿饱饭,但饭里却加了春药。
那一夜女孩牢牢地将自己的身体缩在床底角落,还好她瘦,才躲过了外头老妈子的搜寻。
姜枣拼命地往脸上糊一些泥沙,想要遮住自己那张脸,但进了醉月楼的男人都是醉酒的禽兽。
哪怕她骨瘦如柴,哪怕她年岁尚小……逃不过被拉出去接客的命运。
好在姜枣嘴巴还算甜,每次都能哄得那些客官喝得酩酊大醉。
这才得以喘息。
就这样强撑了几个月,醉月楼的老妈子发现女孩还是个雏儿,惊讶她的机敏,更瞧出了女孩有天人之姿,便打算以花魁的身份栽培。
姜枣的日子好过了一些,但学得却都是伺候人的本事。
她没有权利选择,哪怕她自寻短见也会被老妈子救回来。
女孩浑身赤裸,任由老妈子往她身上涂抹能让肌肤变得更加白嫩紧致的香膏。
这是一场凌辱。
她好像什么都没失去,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姜枣躺在床榻上哭得不能自已,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满是泪珠。
泪珠滑落的刹那,顾鹤云醒了。
抬手一摸,指尖一片湿濡。
他竟然也哭了。
虽然是梦,但顾鹤云知道这是姜枣从前都经历过的事情。
他今日说她的话,全是女孩为了保住清白,不得不做得事。
男子懊悔地闭上双眸,满脑子都是姜枣坐在他的大腿上,错愕惊恐的眼眸。
难怪……姿态娇媚,而眼神清明。
姜枣本就是世间最清白纯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