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逸星叫他给钱，青无海不回答，保持沉默，既不摇头，也不点头。

他心中极不情愿，但刚才那种恐怖的感觉让他心有余悸，说什么他也不想体验第二回了。

青逸星冷冷地望着他：“看来你不懂的道理很多，还需要我再教一些。我……”

教一个道理收十贯钱，要是让他再教下去，恐怕要教到倾家荡产。

不等青逸星说完，青无海立马抬起头来，一脸哭相：

“我懂的，那十贯钱，我没说不给啊！”

柳素婵觉得，儿子这样做不好，上前两步叫了声：“老二。”

青逸星知道母亲想说什么，打断她道：“娘，你别管。”

柳素婵欲言又止。

看热闹的邻居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劝青逸星，全被青逸星给挡了回去。

见青逸星态度强硬，邻居们便不再言语。一方面，青无海不是什么好鸟，大家不太喜欢他。另一方面，青逸星先前展示出来的手段，也让大家感到畏惧。

人越聚越多，青无海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越快越好。

可他裤子湿透了，屁股下坐着的那块地方都是湿的，这么多人他怎么好意思站起来，怎么离开？

“十贯钱，今日午时之前交到我手上，不然我会到你家里去拿。顺便提醒一句，我不会白跑，跑一趟加五贯。”

青逸星警告了几句，挑着水桶走了，去西边打水。

看热闹的人们站在那里议论纷纷，后来的问先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家觉得青无海做得不对，是他有错在先。

大家劝他起来，不要再坐在地上了。可青无海就是不听，仍旧坐在那里。

有些人不知道他裤子湿了，出于善心劝他起来。有些人知道他裤子湿了，想看笑话劝他起来。

有位邻居看到青无海羞红了脸，无地自容，便挑着水从他面前过去，故意晃荡两下，桶里的水荡出来浇到了他身上，淋湿了一大片衣裤。

等来了这个台阶，青无海在心里谢过那位“恩公”，然后赶紧抓住机会，站起身来走了。

他回去换了衣裤，立即跑去见青尚宗父子三人。

青若蛟和青若虎不在庄上，青无海只见到了青尚宗。

“他……他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我当时心里很慌很慌，站都站不稳，跑也跑不动。叔，这……这怎么办？他肯定还会弄我的。”

“你确定是他本人使的手段，不是别的人？”

“肯定是他本人！”

“真是邪门了。”青尚宗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真就一个果子吃出本事来了？”

“叔，你得保我啊。他现在不仅本事厉害，性格也很凶。我……我有点怕。”

“怕什么，有我青尚宗在，他顶多吓唬吓唬你。除了吓唬这一招，他还会啥？吓唬土地神，吓唬你，也没见他有别的本事。”

“叔，我这回亏进去了。我……我去问他要钱，结果……要倒给他十贯。”

“不要给！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

青尚宗不停地给他鼓劲打气，青无海原本弯曲着的身子，慢慢又挺直了。

离开青尚宗，往自己家里走的时候，他浑身都是胆气。

可是，这胆气越走越少，等到了自己家里，彻底没了。

青逸星那副冷若冰霜，咄咄逼人的样子，又浮现在他脑海。

“不……不就是十贯钱吗，我给！”

……

青逸星来回往返了四趟，挑了四挑水回家，倒进大石缸。

菱菱和邻居家的小孩在院子里抛竹球玩，柳素婵在拌料喂马。

青逸星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双肩，拿起笤帚清扫院子。

柳素婵喂过马，怀里抱着撮箕进来，在青逸星身旁停住。

“老二，昨天土地神就是像刚才青无海那样，对你感到害怕，才和你签下契约的？”

“嗯，对。”

青逸星停止了扫地，望着母亲，他感觉母亲有话要跟他说。

“老二，青无海那事，我就不说了，他本来就做得不对。但是，你尚河三伯，还有你尚吾三叔和三婶，你干嘛要气他们啊？”

青逸星还以为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两件事，他当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