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妻子出言不逊,丈夫还能小回几句嘴;
但到了后来,丈夫就得敬妻子如宾,礼尚往来都做不到。
这都是因为儿女情长,让英雄都气短了。
你看那床上坐着的夜叉,就算是金刚也得认低服小;
锅底冒着毒烟,就算是铁汉也不敢犟头倔脑。
那砧上的捣衣棒,不用来洗衣,却专打男人的脊梁;
麻姑的长指甲,不用来搔痒,却专抓丈夫的脸蛋。
妻子轻打就忍,重打就逃,就像孟母训子一样;
而丈夫呢,则是妇唱夫随,好似周婆制礼一样。
妻子跳脚拍手,摔盆扔罐,引得满街行人看热闹;
丈夫则是吵吵嚷嚷,哇里哇啦,把爱妾美婢都赶跑了。
更可恶的是,妻子呼天唤地,披头散发,扑向井边要自杀;
丈夫装疯卖傻,摇头侧目,伸长头颈要上吊。
每当这个时候,地下已经多了碎胆的人,天外更是有惊魂的人。
你看那北宫黝那样的勇士,也未必不逃;
孟施舍那样的硬汉,又岂能无惧?
大将军气壮如牛,一进中庭,豪气就不知去向了;
官老爷面若冰霜,一到卧房,就顿时低眉顺眼了。
难道说,这妇女的脂粉之气,真的不必发作就威慑一切吗?
那为何堂堂七尺之躯的男儿,一见老婆就不寒而栗呢?
这个还可以这样理解:
要是妻子漂亮如仙女下凡,那何妨俯伏顺从呢?
但最难忍受的是:
要是妻子蓬发像丑鬼出世,那也要香花供养吗?
听到“河东狮吼”,就得仰面摔倒在地;
听到母鸡司晨,就得快拜倒石榴裙下。
蒲松龄老先生的这篇续篇,可谓是字字珠玑,句句戳心。
他调侃了杨万石的惧内,也讽刺了当时社会上的一些现象。
而这事儿最后的结果如何,蒲松龄老先生也不知道。
因为最后几行,是由毕公权撰写的。
但不管怎样,这事儿都已经成为了一个传奇,被后人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