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勤到今天还有一个说法,“贼杀剩下的。”本来好像是一句骂人的话,但它的确不是骂人的,这是在讲一段历史,讲杀人的历史,而杀人者就是马仲英、马廷贤他们。
1929年4月,马匪在吉部刘兆祥旅追击下,4月初进入腾格里沙漠,经阿拉善旗向宁夏进军。12日占领宁朔县,13日开始攻打省城。有文章这样写道:
当马仲英逼近宁夏城西门时,门致中(时任宁夏省主席)手忙脚乱,将不多的几个警察和四大厅、八大处的职员集合起来,警备守夜。由建设厅长魏绍武宣布了当夜的口令守了一夜。第二天,马仲英只用了一个多钟头,便攻破宁夏城西门,进入西街的省政府,秘书长自焚身亡,马部进城见人就杀。事后调查,共杀几百人。据说马仲英这次因得城容易,仇恨不大,故大发慈悲杀人甚少。
门致中在马仲英攻城之际,便带着随身的二十几个传令队骑马到了南门,在难民拥挤中,下马跳墙而逃。一直跑到中卫县城去了。
马仲英进入宁夏城后,便出了安民告示,上写:“西北边防联盟军总司令部布告,门逆致中罪状为拆庙毁神、杀狗扫街……本总司令司义军所至,除暴安良,……本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凡我民众,开市营业,我军人等公吃公卖……”文尾官衔署名“总司令马仲英。”
马仲英在宁夏城住了40天,国民军甘肃总指挥刘郁芬急令21师师长吉鸿昌率所部经由兰州、中卫驰援宁夏。5月8日,吉鸿昌师到达广武(今青铜峡市境内)。5月22日,双方在大坝展开激战,马部不支,节节败退。吉鸿昌乘胜追击,一直追到省城。马仲英不敢恋战,退往石嘴山一带。后又纠集力量于6月底再次攻打宁夏,被吉鸿昌击败,退往内蒙古河套地区。后来马仲英离开部队去北平(今北京),部队被冯玉祥收编。
而马廷贤部在宁夏因抢掠问题与马仲英部翻脸后,一直单独行动,后被吉鸿昌部大败,逃入陇南。此贼逃入陇南后,害苦了陇南人民,此是后话。
宁夏省城得以保全,吉鸿昌功不可没,升任国民军第10军军长,代理宁夏省主席。吉鸿昌主政宁夏期间,调整回汉关系,重视经济发展。但为时不久,由于蒋介石与冯玉祥、阎锡山之间的中原大战在即,冯玉祥令吉鸿昌率部东下参与中原大战,离开了宁夏。
当时,宁夏城内,流行着以下的歌谣:
(1)尕司令,生的能,十九岁上领大兵,国民军给闹了一阵,哎哟,哎哟,国民
军给闹了一阵。
(2)纸糊的宁夏太不牢,不到一刻攻破了,门主席偷着跑了,哎哟,哎哟,门主
席偷着跑了。
(3)尕司令,攻宁夏,怀抱姑娘坐天下。吉鸿昌跟着打他,哎哟,哎哟,吉鸿昌
跟着打他。
这是马仲英攻入宁夏后群众用当时国民军唱调编唱的,生动形象地道破了马仲英的一切。
天水一战吉鸿昌部大获全胜,当时因碍着泰山庙、玉泉观等北山一带的古建筑群,所以炮火没有延伸到那里,致使一大批土匪从那里逃走,然而也完整无缺的保留了玉泉观的风貌,成为今天天水主要的旅游胜地之一。
玉泉观坐落在天水城北天靖山麓,临涧跨桥,依山建造,占地四万一千五百平方米。据记述始建于元代,初称城北寺、崇宁寺、卦山寺,后因山上有一碧水莹莹,甘洌清亮的玉泉而得名,历代为天水市的道教胜地。
登玉泉观,先从庵沟马路西上至观东,拾级进山门,折北越镜儿沟“通仙桥”,登石级上有太阳、太阴小庙。再上有青龙、白虎殿。穿二殿攀登五十三台天阶,可进入牌坊式的玉皇阁大门,额悬“人间天上”巨匾,阁东西配以雷祖、三官殿。正殿为三清宫,也叫老君殿,内塑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雕作艺术甚高。玉皇阁西为道院,人称“草堂”。草堂内旧有《杜甫戴笠行吟图》,再西有苍颉宫,殿前有一玉泉,传说元代真人邱处机的弟子梁志通真人西行于此,遂筑庵修真,以泉水洗目疗疾,故名“明眼泉”。泉南山坳,有神仙洞,传为卢、马二真人羽化之处,并有梁真人至元丙子(1281)年作诗题于洞内北壁,昔称“玉泉仙洞”,为秦州八景之一。
每年农历正月初九,玉泉观举办庙会。2006年5月25日,玉泉观作为元至清时期古建筑,被国务院批准列入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吉鸿昌保卫了天水,城内锣鼓喧天唱大戏,耍狮子、扭秧歌欢庆胜利,当时城内大街小巷流传着一首歌谣:
天水人的洪福重,连夜来了吉司令。
调天将,布神兵,差一点活捉了马仲英。
敲锣打鼓庆胜利,载歌载舞颂太平。
馇呱呱,馓凉粉,锅盔烙上送亲人。
这首歌谣在天水城内从民国一直唱到今天。
吉鸿昌在天水住了一年,师部设在城外东桥头一带(今岷山厂),一部队伍住在见河梁,守护着天水城的北大门。大军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深得天水人的尊敬和爱戴。部队离开天水后,天水人将北山部队住过的见河梁改称营房梁,表示怀念。
王俊七人战斗结束后随吉鸿昌回到师部,吉鸿昌是惜才爱才之人,见七人相貌堂堂,年少英武,血气方刚,又身怀武艺,都是可造之人,便有留用之意,问王俊:“家里还有啥人?结婚了吗?”
王俊回答:“有父母,没结婚。”
“哦。”又问吴天亮“你呢?”
吴天亮回答说:“有父母、兄弟,没有结婚。”
“他们几个?”吉鸿昌问吴天亮。
吴天亮继续回答说:“刘虎兄弟的父亲和哥哥刘威在这次保卫爷山的战斗中都牺牲了,兄弟刘豹也负了重伤,生死不明。胡元的兄弟胡方也牺牲了。陈玉有老母在家,我们都是单身。”
“你们的一身武艺是从哪学的?”吉鸿昌好奇地问。
吴天亮热有所思地说:“说来话长,我们兄弟三十六人,都是三阳川人。其中吴家村就有一十八人,自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给地主吴太岁放羊、放牛,长大后又当长工。三阳川人习武者甚多,几乎家家都有一套过人的家传武功,其中尤以鞭杆、棍术和单刀最为普遍。棍术以五郎棍最突出,相传是杨家后羿从五台山来爷山相传,逐渐普及全川。”吴天亮见吉鸿昌认真地听他说话,接上继续说:“在我们上小学那年,王半仙云游爷山,就住我们村,被我们几个死缠硬磨拜为师傅,白天上学,晚上习武,学了有一个多月,后来王师傅出走远游,再不知音讯。”
吉鸿昌问:“王半仙是?”
“师傅名王显斋。”
“王显斋,你们天水人,万簌声的师傅,怪不得,怪不得......”吉鸿昌自言自语,“后来呢?”又问。
吴天亮继续说:“我们村十八人后来又结识了中滩、渭南、石佛三镇的十八个兄弟,今年七月,为联防土匪袭击,全川七十二村在爷山举行结盟大会,我等三十六人也在爷山结拜兄弟,不曾想经过这一仗,伤亡如此惨重。”说到这里,吴天亮黯然泪下。
“原来如此。”吉鸿昌又愤怒地说:“现在国家四分五裂,天下烽烟四起,时局瞬息万变,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热血男儿应顺应历史潮流,投身革命,只有以革命斗争的力量来消灭军阀,驱逐帝国主义,消除战争,才是中国唯一的出路。你们兄弟忠肝义胆,义薄云天,都是有志青年,应该投身于革命事业,立爱国之志、成报国之才,建功立业,为国家统一,人民富强贡献力量。”吉鸿昌义正词严,慷慨激昂,接上说道:“我身边正需要像你们这样有作为的年轻人,希望你们留下来为国家效力。”
七人乃风华正茂,正是青春焕发、朝气蓬勃、富有理想的时候,经吉鸿昌一番鼓励,个个愿意留下跟随吉鸿昌参加革命,为祖国统一而战。
吉鸿昌很高兴,看得出他不仅为取得天水保卫战的胜利而高兴,也为七个优秀的年轻人能留在他的身边而高兴。
刘虎、胡元俩人被安排在警卫营,做了吉鸿昌的侍卫官。其余五人安排在侦察连做了战士。不久吴天亮、陈玉被送去参加了冯玉祥主办的参谋人员训练班学习,在那里结识了一批进步青年,认识了后来陇南地下党葛维西、范连元等人,受到了新思想、新文化的感染,回来后在部队服务。王俊、吴洪福、苟娃三人很快被提拔为班长。七人跟随吉鸿昌从天水打到宁夏,后来参加了中原大战,战斗中七人被打散,苟娃腿部中了一弹,严重负伤,伤愈后落下残疾,在到处打听其他六人无果的情况下离开了部队,一年后从河南辗转回到家乡,在石佛镇开了一家小百货部为生。王俊与吴洪福在部队打散后,王俊参加了由张学良改编的二十九军,投身于抗日战争。吴洪福后来则在逃亡路上遇我党部队后投身于革命,成为一名红军战士,参加了两当战役,在李子园战斗中身负重伤,落户当地。刘虎、胡元一直跟随吉鸿昌将军,后来将军遭国民党特务暗杀,俩人从此杳无音信。吴天亮与陈玉也离开了部队,俩人路径西安时吴天亮在那里找到了一份工作,后来在西安参加了党的地下组织,被派往陇南开展工作,暂且不说。
陈玉因惦记母亲,没有同吴天亮一块留在西安,回到家乡后依旧在渭南镇经营饭馆,后来经吴天亮介绍成为我党地下党员。
真是:前路几多高岗,
此去一路扬帆。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