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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田青苗救修路人 发帖人说盘龙棍

“我被抓壮丁了,刚刚逃脱。”田青苗朝四下里看了看,打了一个口哨,林子里马上闪出一个人来,这人大概只有十三四岁,神色紧张,满眼带着疑惑不解的神色紧紧地盯着刘进。

田青苗又低声对刘进说:“这是小小,我姑姑家的娃,也被抓了壮丁,现在他们正在山下搜寻抓人,一会就搜到这里了,咱们就藏在这里等机会弄支枪,把响声弄大些才能救下被抓的这帮民工弟兄。”

“他们是?”刘进不解地问。

“从清水来修铁路的民工。”田青苗转眼看见不远处的军马高兴地说:“先把这匹马拴在偏僻处,等会利用它引走这帮狗日的。”

这十几个人正是从清水来修铁路的民工。去年年底,陇海铁路宝(鸡)天(水)断建成通车。今年三月,天水铁路局在天水成立,计划五月动工修陇海铁路天水到兰州断。清水县征来修铁路的民工是昨天刚到的,第一批十五人,就住在山下南河川峡口里。田青苗姑姑家在清水县红堡村,儿子小小刚念完高小,就代替父亲修铁路来了。因为年龄太小,父亲不放心,便托人捎话给外甥,让他经常去看看,多关照关照。

石佛镇离南河川并不远,田青苗得到消息后,第二天一大早将店里的杂务交给平娃子,因为今天不是逢集,估计店里不会有太多的事情,便骑上马一溜风朝南河川赶来,他想着尽快看看这个让他时时想见的弟弟。

马快人急,不一会就到了导流山下,马上要到南河川了,田青苗刚刚放慢了速度,就见一队当兵的押着十几个人沿渭河堤岸远远而来。他一看情况不对,立即下马,躲进河堤旁的小树林中。

这些人走的近了他才看清楚总共有十五人,个个被反绑着,用绳子串在一起。一个年龄大些的人边走边哀求:“老总你们行行好吧,我们真是从清水县来参加修铁路的民工,昨天刚来的,不信你们去问问上边的人,我们是有人管的,我们是好人,放了我们吧。”

“放了我们吧。”很多被绑的人一起哀求。

他的目光忽然盯在一个年龄最小的少年身上,瘦瘦的身材,大大的眼睛,黑黑的眉毛,不是小小是谁。怎么办?不能眼瞅着让这些人把小小就这么带走。

被押的民工当中忽然有人不走了,一人不走整个队伍马上停了下来,有人干脆趁势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么?想找死是不是?”一个当兵的举起枪托要往下砸,那人一看,呼一下又站了起来。

“快走,谁还想再耍花招就打死谁。”一行人又慢慢地上路了。

领头的是个矮墩墩的汉子,骑一匹枣红大马,此时歪过头理直气壮地说:“你们这帮人真不识好歹,让你们去穿好的,吃香的,喝辣的,每月还有几块大洋花,不比修啥破铁路强,你们不去,真是给脸不要脸,我不管你们是哪来的,也不管你们的上边是谁,大爷先委屈委屈你们,跟我当兵去,谁要是不听话,再玩花花肠子,我就先毙了谁,叫你们知道马王爷就长三只眼。”他拍拍腰间的盒子枪,又自言自语地说:“这年代还是这玩意儿好呀,听话、管用,有枪就是草头王。”说完哈哈大笑,一派耀武扬威、神气十足的样子。

田青苗这才弄明白,小小他们是被国军强抓了壮丁。他牵着马悄悄的跟在这群人后面,到了刘家庄后,把马寄放在村子的一户农家,又朝小小他们追去。他心里清楚,如果在上山的路上救不下小小,一旦翻过营房梁,要救他们就没有多大希望了,怎么救?他脑海里不停的翻转着。忽然刚才南河川有人停下不走的那一幕呈现在他的眼前......

田青苗拔腿向前面的人追去,边跑边喊:“小小﹗小小﹗表哥来了,表哥寻你来了,你等一等。”

听到表哥地喊叫声,小小又惊又喜,总算来了救星,正在行走的队伍一下子停下来了,这十几个人谁不想此时来人救他们回去,都眼巴巴的看着从后面追上来的人。

小小见表哥一人飞快赶来,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这么多当兵的,表哥即使再有本事,能救走我吗?

小小打小就非常敬佩这位表哥,不但对他特别好,而且武艺高强,无人能比,和表哥在一起,天不怕地不怕,没有人敢惹他,现在表哥找上来了,他反而感到害怕,他是替表哥担心,他们十几个人,而且有枪。

田青苗追上队伍,几步赶在小小面前,一把搂在怀里,小声说:“别怕,一会儿表哥救你回去。”

“你是做啥的?放开他。”一个当兵的端着枪厉声问。

田青苗冷静地说:“这是我兄弟,你们为啥要抓他?”

“为啥?你问长官去。”眼朝骑马的领头人一撇。

领头人瞪着眼睛问:“怎么?你也想当兵去?”

“不想,我要带我的兄弟回去。”田青苗回答。

“行啊,你要是顶替你兄弟当兵,就让他回去。”领头人狡黠地说。

田青苗还在犹豫,小小着急地说:“不行啊表哥,人家是哄人骗你哩,你赶快走。”

“行啊,我顶。你们先把我兄弟放了,我就跟你走。”田青苗认真地说。

领头人脸色一沉说:“不行,我把人放了,你再跑了,我上哪找你去?”

“你想咋办?”田青苗问。

“先把你绑了,再放他回去。”领头人哈哈大笑地说。

小小急了,用肩膀抵着表哥着急地说:“快些走,他们都不是好人,你听刚才说的话,不怀好意,明明是想抓你,千万别上当,赶紧跑,迟了就跑不脱了。”

田青苗小声说:“你不要怕,我有办法。”回头又对领头人说:“长官说话可要算话,把我绑了能行,但是你们一定要放我兄弟回去,他年纪还小,不懂事,我顶他去当兵。”

“好呀,把他绑起来。”领头人大声喊着。一个当兵的立即过来将田青苗双手背过去绑了起来。

“快把我兄弟放了。”田青苗大喊。

“放了,放了我抓谁去,不是老子言而无信,这年头我要是信你,谁信老子,带走。”领头人说完骑在马上头也不回的领着队伍朝前走。

田青苗气呼呼地说:“你们这些当兵的说话不算数,我不走了,打死我也不走了,放我回去。”

“放你回去,想的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哪个不走就往死里打,打死了就从这里扔下去喂狼,看谁走不走,看谁还想跑。”领头人气势汹汹地说。

队伍又开始缓慢的沿着小路向山上爬行。田青苗看着两边的地形,当走到一处比较陡峭的悬崖边时,他感到机会来了,悄悄的告诉身前身后的人说:“大家看我的,咱们就从这里滚下去逃走。”于是就发生了刚才刘进看到的那一幕。

众人滚下山崖,被树干拦在半山腰,无一人受伤。大家七手八脚的互相解开绳子后,田青苗说:“你们分头朝山上跑,上山后再朝东下山就是巧河村了,到了那里躲一躲就安全了。快跑啊。”说完带着小小跑下山崖后,又转向朝山上跑来正巧遇见刘进。

三人躲在小树林里,不一会就见有当兵的呼哧呼哧的沿刚才走过的小路跑来,来人提着枪,不时地东张西望似乎在找啥,直到快走到他们躲藏的小树林时三个人都明白了,这人是在找马。

田青苗突如其来出现在这人面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挥起一掌打倒在地,夺下了枪。刘进和小小也从树林中抢出,三人将此人团团围定。

“你们......你们要干啥?”这人吓得战战兢兢,语无伦次地说。

“干啥,要你的命。”田青苗说着举起枪托就要往下砸。

这人慌了,翻身跪在地上哀求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呀。我也是被逼才当兵的,我家里还有七十多岁的老母,我死了老母亲就没人管了。求好汉手下留情,放我一马。”

田青苗说:“放你可以,你现在大声喊,就说这里有人,叫他们快来抓。”

“我不敢。”

“你喊不喊?”

“不喊。”

“不喊我打死你。”田青苗又举起了抢。

“我喊,我喊。”说着扬起脖子高声喊道:“快来人啊,这里有跑了的人,快来抓啊。”田青苗挥起一掌,将这人打晕过去,接着举枪叭叭叭朝天放了三枪,回头对刘进说:“刘进,你带小小赶紧走,翻过前面的山梁朝东下山,咱们明天在石佛镇棉花部会面,我去把他们引开。”

“你走,我去引开他们。”刘进说着迅速解开缰绳,右臂搭在马背上一翻身上了马。田青苗在一旁看着刘进上马的动作有些别扭,心里正在纳闷,就听树林丛中人声嚷嚷,有人大声喊道:“出来,都出来,不出来老子开枪了。”

“快走。”田青苗朝马屁股狠狠地拍了一掌,那马冲出小树林沿上山的小路飞驰而去,接着后面传来叭叭叭几声枪响......

“有人骑马跑了,快追呀。”几个当兵的大声喊着,朝马跑的方向又接连开了几枪。

“不许开枪,快追。马追不回来,老子让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领头人大声吆喝着,领着一大伙人朝刘进追去。

马跑得很快,一转眼上了山顶,几声嘶鸣跑过营房梁。刘进也不知道去哪里好,任由此马驮着他跑下山顶,快到山下,他勒马停了下来,将缰绳绕在马背上,恋恋不舍地拍拍马屁股,此马很通人性,放开四蹄又朝山上奔去。“真是一匹好马。”刘进自言自语,看着马跑远了又快步朝城里走去。

进得城来已是响午时辰,刘进又去昨晚住的那家客店里登记住下,要了一碗汤面吃了以后,放头就睡,岂知心里头有事,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干脆起身出了客店,一个人慢腾腾的上了大街,不知不觉走向猪羊市。

天水城里的猪样市,地理位置很特别,有个老天水人在帖子上是这样描述的:猪羊市像一条峡谷,比东,西街面都低。在有西关城门的时候,南北走向的城墙将猪羊市隔在城外,但是,这条北高南低,狭长的街道却四通八达。北口在民主路,与城壕隔街相望。向南直通官泉,在街的中段靠西,走上回回台子,就能很快到达劳动路。在街中段靠东,从猪羊市街上走上城墙的小城门洞,就可走到学街(gai)的街上。从这个城门洞看下面的猪羊市,犹如在楼房上看风景。

猪羊市不仅地理位置特别,五六十年代时,街上商铺货品也十分繁杂。街南段有卖柴草,麦衣,炕基子的,有为骡马削蹄钉掌的,有铁匠铺,打制镰刀斧头,铁铣锅铲,古老的风箱吹得炉火纷飞。还有卖箩筐绳子、洋火皂角、旧书报年画、旧衣旧鞋、修车补胎的。街上不时还有江湖人耍猴卖大力丸的,有挑着货郎担走街串巷卖针头线脑,箍锅钉碗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由于猪羊市北端对着当时最繁华的城壕大街,逢年过节,城乡人在这里采办年货,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因此,猪羊市十分热闹。

说到回回台子,这是天水城一处回族百姓集居地,因为地势比猪羊市高了许多,又都是居住的回民,所以天水城里的人都称这里是回回台子。那些常走动在猪羊市街上的回族妇女,犹如电影里古兰丹姆临世,是这街上一道亮丽的风景。他们加工的清真牛羊肉,味道纯正可口,是城里人的一道美食。回民朋友还很会加工羊皮,做成的羊皮袄毛色雪白柔软,穿着轻便暖和,深受市民喜爱。

刘进从北口走进猪羊市,随着人群一路向南走来,这里商铺林立,一个紧挨一个,百货、农产品、家具、古玩字画应有尽有,是天水城里的繁华地带,因为地势很低,地面积水甚多,不时有人踏进水里,污水溅到两旁的行人身上,传来不愿意的责备声。刘进在一家卖各种木棍的店铺门前住了脚。这家店铺子的门面不大,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棍子,有短的、长的、带花的、带刺的;有老人的拐杖,龙头的、虎头的、马头的,......十二属相样样齐全。还有自然长成的各种形状的棍子,琳琅满目,引得好多人注目观看,讨问价钱。刘进走进店铺,一眼就看上了一根短棍。这个棍子放在店铺正中央的一个木桌上,棍中间绑了块红绸子,十分的显眼。棍长不足三尺,红而锃亮,通体带着小小的斑点,就像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刘进忍不住走过去,大着胆子伸手提起才知道,原来这根棍子还有一小节,一大一小用铁环连接,棍身沉沉的,很不一般,这不正是盘龙棍吗?

店主人见来人年纪青青,一进店就盯上了盘龙棍,知道一定是有两下子的人,躬身笑着问:“怎么?看上这根棍了?”

刘进也笑着说:“看上了,不知这根棍子是......”

刘进话还没有说完,店主人便十分得意地说:“这根棍叫盘龙棍,是我店里的镇店之宝。”店主人说着从刘进手里接过盘龙棍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这时店内店外来了不少客人,店主人为了炫耀自己招揽生意,便滔滔不绝的说起了盘龙棍的来历。

网上有人发帖子是这样叙述盘龙棍的:盘龙棍这种兵器,在民间也称“梢子棍”,为啥叫梢子棍呢?是因为盘龙棍前面一截短棍由铁环连接,挥动起来犹如鞭梢,能产生“鞭击力”,击中目标后更具渗透性而得名。说起它的来历,还与宋太祖赵匡胤有关。宋太祖赵匡胤年轻时,是后周皇帝柴荣手下的一员大将,武艺高超。

一次,邻国御前大将军刘定国率军攻打后周边陲重镇西林川。当时,镇守西林川的将领正是赵匡胤。

两军阵前,刘定国催马上前,将手中沉甸甸、明晃晃的金背砍山刀往身前一横,傲慢地吼道:“赵匡胤,见到本将军还不快快下马受降!”赵匡胤将手中齐眉大棍一抡,指着刘定国笑道:“那得看我手中这条棍答不答应!”刘定国听了二话没说,挥起大刀径直向赵匡胤头顶劈来。赵匡胤急忙向右一闪,躲过了这一刀。刘定国一看,顺势一拧刀把,横刀抹向赵匡胤腰侧。赵匡胤双手把棍一竖,将刀拦住。就这样,赵匡胤与刘定国二人刀来棍往,人闪马移,打了三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

但赵匡胤毕竟年轻力壮,武艺精湛。当二人战至四十多个回合,就在刘定国一刀劈空之际,赵匡胤催马转至刘定国右侧,抡起手中的大棍向刘定国打去。这一棍,赵匡胤聚全身之力于棍端,势如泰山压顶。刘定国躲闪不及,赶忙用双手托起刀把向上一架,只听“喀嚓”一声,赵匡胤手中的齐眉棍前端被砍裂了。赵匡胤一看,迅速将棍收回。刘定国见赵匡胤手中的长棍断裂,乘势挥刀便砍。赵匡胤向后一闪,躲了过去,紧接着一扯缰绳,策马跑回了自己的阵营,下令全部撤回城中。

赵匡胤回到城中,看着自己这根断裂的齐眉棍,不由叹了口气。原来,这根齐眉棍是赵匡胤在青霞山玄空寺学武时,行衍和尚赠送给他的。这根齐眉棍是上等红花梨木制成,质地坚硬,棍体沉重。南征北战数年间,赵匡胤曾用它战胜过许多骁勇悍将,没想到今日一战却将棍打折,自是十分心痛。

用过午饭,赵匡胤上街巡视,忽听前方传来阵阵喧嚣,便信步走了过去。赵匡胤挤进围观的人群里一看,原来是三个守城的士兵与一个粗壮的汉子打了起来。只见那个粗壮的汉子手中拿着连枷(农民拍打农作物脱粒用的一种工具,在一根长约二米的木棍前端,用铁环连接一条长约五十公分左右的长方形木板而制成。使用时,双手挥动木棍带动木板产生“离心力”来拍打农作物)正向一个手持长枪的士卒头上抡去。士卒来不及躲闪,急忙用双手托起枪杆向上一迎,架住了连枷的主体棍。但用铁环连接的木板却由于惯性作用,继续打了下去。只听“啪”的一声,正打在士兵的后脑勺上。这个士卒晃了几步,便昏倒在地。壮汉再次抡起手中的连枷,正欲打向另外两个士卒。赵匡胤大声喝道:“住手!”壮汉听见有人喊,回头一看,发现人群中一位气度不凡,军官模样的人正健步走来,下意识地放下了手中的连枷。

赵匡胤快步走到汉子面前,拱手说道:“不知这位大哥与他们三个动手所为何事?”

壮汉用手指了指那个昏倒在地的士卒,怒气冲冲地说:“这个人说守城需要檑木,硬要把我家这几根准备修建房屋的檩子拿走。我不同意,便打了起来。”

赵匡胤抬眼一看,街边上这个汉子所居住的房屋已经残破不堪,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心想,这是由于时局动荡,战乱不断,才导致百姓生活如此疾苦。于是,抱拳躬身,歉声说道:“这位大哥,在下是本城守将赵匡胤,没能管好手下的士卒,以致做出违反军规之事,赵匡胤向您赔罪了!”

壮汉一听眼前这位军官就是赵匡胤,马上抱拳说道:“原来是赵将军,您守城也是为了我们百姓。既然真是为了守卫城池,那么这几根檩子就拿去吧。”赵匡胤谢过之后,严厉训斥了那几个士卒。

赵匡胤回来后,看到书案上折成两截的齐眉棍,忽然想到那个壮汉与士兵打斗时所使用的连枷,思忖了一下,然后拿起已经折成一长一短两截的齐眉棍,来到北街口那家陈记铁匠铺,让陈铁匠把这一长一短两截木棍按连枷的样式连在一起。不到一个时辰,陈铁匠便将这一长一短两截木棍用几个铁环和两个铁箍连在一起。赵匡胤拿起沉甸甸的棍子耍了几下,棍梢甩动起来呼呼生风,令人眼花缭乱。

陈铁匠看完赵匡胤耍完这套棍术后,好奇地问道:“赵将军,您看这似棍非棍,似鞭非鞭的兵器应该叫什么名字好?”

赵匡胤看着手中这条棍,自言自语道:“此棍似断非断,似折非折,有头有尾,首尾一体,就叫‘盘龙棍’吧!”

翌日晌午,刘定国率军来到城下骂阵,赵匡胤遂出城迎战。

刘定国催马上前,一看赵匡胤手中提着用铁环连接在一起的一长一短两截棍子,不禁仰天大笑道:“姓赵的小子,你难道就只会使这条破棍子不成?都折成了两截还舍不得扔掉。这样,你刘爷我等你一会儿,你快去换一件像样一点儿的兵器来!”

赵匡胤听后,将手中盘龙棍一抖,大声说道:“刘定国,今天让你见识一下我这盘龙棍的威力!”说完,双手挥起盘龙棍便砸向了刘定国的脑袋。刘定国一看,忙用双手托起刀把向上一迎。就当刘定国用刀把迎住盘龙棍的棍身时,棍梢顺势折叠打了下去,正打在刘定国的后脑勺上。虽然刘定国头戴铁盔,但也被棍梢震得头昏眼花,险些从马上摔落。赵匡胤紧接着又将盘龙棍扫向刘定国腰侧,刘定国下意识地将刀把一竖,结果又被棍梢击中后腰。刘定国一上来便连挨两下,知道赵匡胤今天使的兵器与众不同,十分刁钻古怪,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吃亏,于是一扯缰绳调头便跑。赵匡胤见刘定国要溜,疾以棍梢扫向刘定国胯下那匹战马的前腿。刘定国的战马被击后,“咴”地一声嘶鸣仆倒在地。刘定国被重重摔在地上,头盔也掉了下来。赵匡胤乘机挥起盘龙棍向刘定国头顶上打去。刘定国坐在地上,见势不妙,本能地抬起手臂向上一挡,但他却忘了棍梢会折叠,只听“啪”的一声,棍梢又中后脑。刘定国“哎呀”一声惨叫,倒在地上。赵匡胤将手中的盘龙棍一挥,顿时军营中战鼓号角齐鸣,赵家军冲了过来,把刘定国的军队打得四散逃窜。

从此,盘龙棍便在武林中流传开来。后来,习武之人根据盘龙棍的原理,又发展改造出了适于巷战近身短打的“三节棍”与“双节棍”。

店主人一口气讲完盘龙棍的来历,稍微喘了口气接上有说:“我这店里的盘龙棍虽然不比当年太祖的盘龙棍有来头,但此棍也出自宋朝,是当时有人仿制而成,从样式、木质、做工一模一样,不仅是一件兵器,也是一件古玩,可惜没有行家,无人识货,以至于光在我这小小的店里就有几十年了。”说完摇头晃脑,显示出一副大家风范的神气来。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有人问:“这么贵重的宝贝一定值不少钱吧?”

店主人微笑着回答:“如果按行市当然要值不少钱,买卖人讲究个缘字,如果有人识得此棍,能使此棍,别说买,就是送我也愿意。”店主人说完又问刘进:“小伙子,你识得此棍吗?”

“略知一二。”刘进回答。

“能使此棍吗?”

“没有使过。”

“那你会使啥?”

“你这店里的棍都会使。”

店主人一听笑哈哈地说:“年轻人练过几天武,学会了一招半式,可别自以为是。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说着话从立着的棍中随意取出一根,抬手抛向刘进说:“使使看,让我们大家都开开眼界。”

刘进一伸手接住飞来的棍头,掂了掂说:“好棍,是根青冈,有些分量。”轻轻朝地下一戳,棍头已钻入地下一尺有余。

众人难得有此机会热闹热闹,又见刘进相貌堂堂,臂力过人,肯定是个练家子,都想一睹为快,看个究竟。齐声说:“对呀,使使看,使使看。”说着一起出了店门。

刘进被众人拥出店门,骑虎难下,“不玩真的看来是不行了。”他心里想着对店主人说:“既然要玩,我就玩玩你的镇店之宝如何?”

众人一听更来劲了,拍手叫好,争着抢着要看此人玩宋太祖所创的盘龙棍。

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围了一个大大的圈子。店主人一脸的不高兴,但话已经说出口就不可能收回。他很不情愿的从桌子上取下盘龙棍,走出店门后情绪激昂地说:“这盘龙棍,当年宋太祖用它打下了锦绣江山,今日有人既然略知一二,要玩玩它,但愿此人能玩得起,能玩的动,能玩的让大家开心、拍手叫好。”说着双手将盘龙棍慎重地交到刘进手里。

掌声雷动,众人拭目以待。

刘进此时也是被逼无奈,心中懊悔不该与店主人赌气,此时说啥也是无用,接过盘龙棍双手抱与胸前高声说:“各位大叔大妈、大哥大嫂,小的路过此地,一时输眼了(判断失误),麻糜不分(不辨事理)识不得这根宝贝。今天既然此宝贝在手,也是有缘,就凭想象使使看,请各位不要笑话,就当是耍一阵子了。”

“耍一阵子,谁跟你耍一阵子了啥?连干些(快点)奥还要做生意哩,渴净麻叉的(麻利点),磨耶(磨蹭)啥哩?急挖人(着急)不急挖人啥?”店主人操着一口方言唠唠叨叨,一副不肖一顾的神色。

刘进棍头一摆担在右臂,双拳抱胸,展开架势就要使出盘龙棍来,不料一声“哥哥,一年不见了,你怎么却在这里?”

真是:人上有人,目中无人非君子;

天外有天,坐井观天是小人。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第四十二回刘进演练盘龙棍李友叱退国民军

来人瘸着腿一拐一拐的走入场子,正是回民兄弟马五。

马五回家后与父亲就在这猪羊市里打铁,见人声嚷嚷,有人要在这里摆场子耍盘龙棍,便挤在人群中看热闹,岂知来人竟是拜兄。他知道拜兄的三个手指头是粉碎性的骨折,两个已经失去了知觉。他出院前去问过大夫,大夫说没指望了,就目前国内的医疗水平,要恢复其它两个指头的知觉是不可能了,难道拜兄的手好了?真会有奇迹出现吗?那盘龙棍少说也有一二十斤,仅凭一只手......,他不容多想,立即挤入场子想阻止拜兄不要耍了。

“兄弟,你也在这里。”刘进见是马五十分高兴地问。

“嗯,就在前头的铁匠铺里。”马五回答后问:“哥哥的手好了吗?”

“还是那样,没治了。”

“那你还在这里耍啥盘龙棍吗?”

“怪我逞能,逼上梁山了。”

“咱不耍了,回去。”伸手夺过刘进手里的盘龙棍,高声对大伙说:“各位老少爷们,我哥哥今个有事,抱歉的很,不能耍盘龙棍了,改天,改天一定来请大家捧场。”说完拉着刘进就要离开。

人群哗一下子围了上来,有人说:“咋哩啥?装误人(捉弄)里吗?不会耍就说不会耍,干脆些,喝撩的(不要这样)。”

马五并不理会,扯着刘进走近店主人,双手呈上盘龙棍,笑哈哈地说:“曹爸,这时我义兄,刚才对不住了,还请你多多担待。”

曹店主嘿嘿一笑对刘进说:“怎么,说爽桩(退缩)就爽桩了?年轻人嘴上没毛,说话不牢。我见过胡吹冒料(吹牛皮、说大话)的,还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生六指(无事生非)的,简直是糟蹋人里木。”

刘进一听怒目园睁,牙呲咬得蹦蹦响。

马五气呼呼地说:“你咋说话哩?我哥哥文武全才,别说你只是个买棍的,除了棍就是棍,你还有啥?就是兵部的十八般武器,我哥哥照样能玩,你信不信?”

“攒劲(有本事),真攒劲。晓不到他还是个趔古调(与众不同)的,枉唇的(难看、丢人),臊脸(伤面子)不。”曹店主胡扯乱说,刁钻刻薄,恶语伤人,不讲情面。

刘进再也忍不住了,当胸一把提起曹店主,大声说道:“你别欺人太甚,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小爷今个就玩玩你的镇店宝贝。”说完胳膊一抖,曹店主蹬蹬蹬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子。

曹店主霎时脸上失去了容颜,张嘴结舌,半响了说不出话来。众人见状顿时散开,重新围出一个大大的圈来。刘进接过马五递来的盘龙棍,也不搭话,一招童子拜佛算是给大家行礼了,棍交右手,展开八卦连环步,心里默默念着口诀:

单凤朝阳

反振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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