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快回。”
“好的。”那人答应着出了门。
“老吴,出啥事了?”荔督堂站起来紧紧地握着吴天亮的手问。
吴天亮说:“游击队刚成立缺乏武器装备,来你这里借几支枪。”
荔督堂说:“枪是有,就是保管的很严,李歪嘴仗着县上有人撑腰,在榆树镇专横跋扈,一手遮天。平时留守在镇自卫队的人全都是他的亲信,这些人跟着李歪嘴一起吃喝嫖赌习惯了,死心塌地得跟着他干,在榆树镇横行霸道,任所欲为,已经形成了一股恶势力。唐家湾有他一个兄弟叫李歪求,此人原先在我手下当过土匪,现在仗着当哥的是榆树镇镇长又兼自卫队队长的势力,在唐家湾明理做木材生意,暗地里贩卖烟土,并与黑龙山土匪勾结做黑道上的营生,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昨晚把一个使唤丫头糟蹋了,那孩子才十三岁啊。”
“这畜生,宰了他。”吴顺气呼呼地说。
“这俩人看来是榆树镇上的一害,不除不足以平民愤。”刘进气愤地说。
“我早就想法子要除掉此贼,可惜一直没有等到下手的机会。今天好不容易把你们给盼来了,咱们一定得想办法除掉此贼,端掉镇公所,掌控自卫队。”
俩人沉默了好一阵子后荔督堂问:“你们来了多少人?”
“四十多人。”
“太好了。”荔督堂小声说:“你看这样行不?今晚咱们兵分两路,一路先除掉李歪嘴,在唐家湾闹出大动静,迫使自卫队来救,这样镇公所兵力必然空虚,二路可乘机直取镇公所,枪械库就在自卫队对面的平房里,得手后杀个回马枪,两路夹击,干掉这群王八蛋。”
“我看行,先就这样定了,等天黑福海带大队人马来了我们再具体商量行动计划,如果有变化我会想办法通知你。”吴天亮说。
“好的。”荔督堂答应。
吴天吉在一旁乐呵呵地说:“荔队长这计谋真像是古书中写的围点打援,又像是调虎离山,最后是两路夹击,李歪嘴怕是长上翅膀也逃不掉了。”
“不是两路夹击,而是四面楚歌。”刘进补充说道:“李歪嘴的兄弟李歪求与土匪有勾结,唐家湾有事土匪很可能也来凑热闹,咱们不得不防,得有几个人提防着,算是第三路;荔队长到时反戈一击,岂不是四面楚歌。”
“对呀,四面楚歌,是四面楚歌。”荔督堂看着眼前这俩位英俊潇洒的小伙子,心里不禁暗暗佩服。
“事办完了?”院里传来江老板的问话声。
“完了。”
“来的早不如赶的巧啊,这不,我这刚上菜你就到了,真是有口福的人。”
“有啥口福?天生就是跑腿的命。跟着荔队长十天半月吃不上肉,喝不上酒,那像人家天天黄汤辣水,吃喝玩乐。”
“好你头牛娃儿,说我啊,去呀,去跟着他们吃香的喝辣的去,不识好歹的东西。”荔督堂高声大嗓子地骂道。
“好了,好了。”江老板把菜一边往桌子上摆放,一边说:“今天高兴,荔队长大驾光临,又有天水的朋友,我做东大家一醉方休。”
“好啊江老板,这情我领了。”荔督堂转身又对跟随说:“牛娃儿,你听见没有,今天江老板做东,显示一下你的能量,放开牛肚子喝,看看你到底有多牛。”说完引来大家一阵哄然大笑。
这江家是外来户,之所以能在榆树镇安家落户,一靠饭菜质量,棒棒面出了名;二得有人护着,得有靠山。这靠山不能是恶霸,更不能是地痞流氓,得找一位有点权势,又有些声望的人,这样有人护着,生意才能红火,而荔督堂正是合适的人选。
吴福海带着队伍一路急行军,天黑前在离榆树镇不远的一片树林中停下来,大家吃干粮休息,他和李旦俩人向镇中而来,走了不远便于等候在此的吴天亮四人相遇,六人折回树林席地而坐。吴天亮先将镇上的情况说明后,又将与荔督堂等人商量好的计划说了一遍,最后说:“我和吴副队长带一小队去唐家湾。吴队长和天吉带领第二和第三小队取乡公所。刘进带几名战士监视黑龙山土匪,如果他们胆敢出动,你们务必要挡回去,确保唐家湾的行动,回头我们再收拾他们。如果他们没有行动,待我们与李歪嘴的战斗打响以后,李歪嘴必然带领残兵败将向黑龙山方向逃窜,你们正好迎头痛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好计划。”吴福海听完后高兴地说:“这一仗咱们打好了将彻底解放榆树镇,建立起咱们自己的红色根据地。只是我担心刘进只带几名战士恐怕人手少,万一土匪真的出动,有腹背受敌的危险。这样吧,李旦是这一带的人,各方面情况比较熟悉,让他带一部分人跟着刘教官,万一土匪出动,也能凭借熟悉地形同他们周旋一阵子。”
“好,就这么决定了,现在咱们休息,下半夜行动。”吴天亮胸有成竹地说。
游击队在鸡叫前开始行动了,吴天亮和吴顺带着一小队战士很快来到唐家湾。这里是镇东头,要不是山下有条小河分割,便与小镇连在一起了。村子不小,有上百户人家,李歪求家住村子的正北面,是唐家湾的暴发户,新开掘建造的一座大院占据了村子西头的好大一块地面,依山旁水,新院新房。游击队过了小桥进村后吴天亮留了两名队员把守村口,其余人直奔李歪求家。村子里顿时响起了狗叫声,这一叫不要紧,引起了榆树镇上的狗也跟着叫了起来,霎时狗叫声响彻全镇,一阵紧似一阵,阵阵不绝于耳。
几名游击队员踹开李歪求家大门直接冲进去,一黑一黄两只大狗迎面扑来,被两名队员拢起大斧,砍翻倒地,其中一只在地上打了个滚又翻身站起来,怎奈一只前腿被砍掉了,站起来又跌倒,凄惨的嚎叫声,引来全镇和村上的狗大声狂吼,令人毛骨悚然。
李歪求早被狗叫声惊醒了,此贼从枕头下抽出手枪,也不管老婆孩子,跳下炕想打开门往外逃。此时吴天亮等人已经冲进院子,吴顺迅速控制了房门,张强则带人控制了前后大院,有几个队员开始在每间房中搜人,一霎时院子里的喊声、骂声、哭声、吵闹声响成一片。李歪求见情况不妙,转身跳上桌子,想从后窗逃跑,刚要打开窗户,不料被女人死死的抱住,大声喊道:“挨千刀的,平日里甜言蜜语,恩呀爱呀,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一到生死关头那有夫妻情分,全不管我娘们死活,今日里你别想一人逃走。”说罢大声嚎了起来。
李歪求被这女人抱住双脚动不了,情急之下甩手“叭”就是一枪,不偏不斜正中脑袋,女人双手一松倒在地上,接着是孩子的哭喊声和嚎叫声。
听见枪响,吴顺飞起一脚踹开房门,一个箭步冲进房中,李歪求刚打开窗户往下跳,被吴顺甩手“叭”就是一枪,只听“啊呀”一声,从窗户跌了下去。
吴顺紧跟着跳下窗户,只见李歪求一手按着肩膀,急匆匆的向后院一排房子逃去,便迅速追了上去。此贼肩膀中了吴顺一枪,跑得慢,见有人追来,回手又是一枪,吴顺就地卧倒,“叭”一声,子弹擦着耳边飞过,震的耳朵嗡嗡作响。一个队员提着斧子大声吼着冲上来,吴顺见有危险抬手朝李歪求“叭叭”又是两枪,这家伙枪还没有举起来便栽倒在地,这名队员跑上去又朝头给了一斧子,脑袋被劈开了,脑浆白花花的流了出来,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然后迅速捡起地上的手枪看了看,狠狠地说:“想打老子的黑枪,是你自己找死呀别怪我。”说着举起斧子又要往下砍。
吴顺见状厉声道:“你要干啥?看不见人已经死了吗?”说着话扭头一看,“是你啊,杨尾巴。”
“这狗日地打黑枪。”杨尾巴狠狠地说。
“去,搜查其它房间。”
“是。”杨尾巴答应着跑开了。
吴顺左右看了看,没有啥东西将尸体遮盖起来,于是撩起死者的上衣,将脸盖起来便朝前面一所房子走去。这是几间库房,两个队员守在门口,门被打开了,里面全是粮食。
“你们队长呢?”吴顺问。
其中一个队员回答说:“在前面。”说着话,只见吴天亮和一名队员朝后院跑来。
“李歪求被打死了。”吴顺报告。
“罪有应得。咱们马上集合队伍出村,估计荔队长带着自卫队要来了。”
“我马上通知。”吴顺话未落,忽然一道冲天大火在后院腾空而起,俩人不约而同向火光奔去。
这是一摞子麦草,被游击队员点着了,火势熊熊,照的后院如同白昼,骡、马、牛等牲畜受了惊吓,嘶鸣不止,一时人喊马叫,火光冲天。见吴天亮和吴顺等人赶到,张强说:“咱们子弹少,放一把火助助兴,让荔队长带人来救。”
“好呀,现在马上出村守住小桥。”吴顺说。
前院里到处是一片哭喊声,乱哄哄的。李家兄弟的家属大大小小二十几口被全部赶出了屋,只可惜李歪嘴今夜不在家。
李歪嘴被荔督堂留住了。李家出事,自卫队大动干戈,当天下午荔督堂让人做了两桌好菜,众人在队上喝酒直到深夜,李歪嘴酩酊大醉,只好住在自卫队队部。
狗叫声惊动了镇上所有的人,荔督堂起身冲出房门,第一个来到李歪嘴住所,一边敲门一边大声说:“李队长有情况。”
这家伙在睡梦中被荔督堂叫醒,迷迷糊糊地问:“有啥情况?”
“你听,到处都是狗叫声,唐家湾刚才传来好几声枪响,我担心你家里会不会出啥事。”荔督堂大声说。
“我家里能出啥事?”只听李歪嘴自言自语地说:“不可能,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在虎口里拔牙。”这时狗叫的更加激烈,接着又是“叭”的一声枪响。李歪嘴听见枪响觉得不对劲,立即跳下床来,高声喊道:“赶快集合队伍。”
镇公所大院里动时响起了急促的哨子声,这些队员昨晚喝足了酒,一个个醉眼朦胧,稀里糊涂的还不知道究竟出了啥事,慌里慌张的被紧急集合哨声惊醒,有的拖着鞋,有的没有穿好衣服,甚至有的连枪也没有拿就跑出来集合了。
李歪嘴看着这些平日里狐假虎威,吃吃喝喝的酒肉朋友,遇到事一个个狼狈不堪的样子,气急败坏地骂道:“看看,看看你们这帮人的怂样像是人的样子吗,今日榆树镇上有事了,谁给我磨磨蹭蹭当缩头乌龟,老子的枪可不认人。”这家伙正在气头上,忽然唐家湾又传来“叭叭”两枪。
荔督堂厉声说:“大伙都听见了,这枪声是从唐家湾传来的,李队长一家老小可就住那里,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看咱们的了。大伙跟我快速驰援唐家湾。”抢一挥带头冲出镇公所。
到处是狗的叫声,而且越叫越急,有好几只狗冲向街头,跟着队伍狂叫不止。自卫队还未冲到河边就看见唐家湾一股汹汹大火冲天而起,李歪嘴脸色大变,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弟兄们快冲,那起火的地方正是我家呀。”
真是:门外犬声遍地,家里火光连天;
平时吃喝嫖赌,今日恶贯满盈。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