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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回 马家驹命丧平南 绺娃子打闹范府

柴狗子笑声未落,只觉面门凉飕飕一股冷风袭到,在低头侧避的同时一个大转将身旁的一名自卫队员朝范常红推去。

范常红一袭未中,反受重重撞击,蹬、蹬、蹬连续后退几步才站定身子。

“上。”狐狸精胡进抢步上前,趁范常红立足未稳,出拳迎面击去。

范常红见来者机灵敏捷,侧身躲过,同时蹲马步,伸右腿,两手着地,一个扫堂腿,只听“啊呀”一声,狐狸精被重重的摔倒在地。

白脸狼怪叫一声从右边扑来,柴狗子则挥掌从左边袭到,廊檐上俩位夫人看的真切,同时惊得大叫,“红儿小心。”

范常红脚尖轻点,人又跃上廊檐。

“好。”敌群中有人高喊。

柴狗子气急败坏地说道:“我等三人今日接连受挫,不抓住此小贱人,颜面何存。上,一起上。”三人向廊檐靠拢,步步紧逼。

范常红娇喘吁吁,见敌人围来,生怕伤及母亲,一声娇诧,人已掠过三人头顶,亭亭玉立,站在当院。

三人立即转过身来,分三个方向将范常红围在当中。

范常红一人对付三人,本就很难取胜,只是出其制胜,三贼又均带着轻伤,难免行动迟缓,所以暂时占得上风,而此时的她已经力不从心,胸闷气短,感觉昏天黑地。

三个贼人不忙于进攻,步步紧逼,包围圈越来越小。

“快跑呀。”敌群中又有人着急地高声大喊。

要知道一个人与多人对打的时候,只能攻不能守,因为你只要一防守就会处于被动状态,处处挨打。在打斗过程中你也不能照一个人打,身体要不时的转动,机智灵活,用眼睛的余光观察周围情况,引诱敌人追赶。敌人一追赶就不会那么集中了,你可趁机讨便宜。如果像木桩一样不动,那样被围住的话,就惨了。

范常红被敌人围住,已经体力不支,她大汗淋漓,趋于虚脱,听见喊声奋力一拳打出,朗朗苍苍冲出包围圈,被柴狗子顺势一掌,推倒在一丈开外。

此贼一掌击中,赶上一步,就要下手伤人。

“住手?”敌群中冲出一人拦在此贼面前。“真不要脸,三个大男人打一个女娃娃,你们是男人吗?”来着正是三娃子刘三。

“肯定不是,是三个软蛋吧。”说话的是猪脑子赵大额。

刘三看着三人嘲讽的说:“不会是二胰子(指不男不女的人)吧?”

赵大额则走近三人,笑嘻嘻地说:“很有可能就是的,我验证验证。”说着一手抓过柴狗子说:“姓柴的,你是不是裤裆里少长了半截?”

柴贵被赵大额一只手抓着前胸,生怕另一手给自己来一下,哭丧着脸说:“赵队长,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这是?”

赵大额依旧笑嘻嘻地说:“玩玩,玩玩而已。”说着手上一使劲,“噗通”一声,柴狗子仰面倒地。

“你是不是男人?”说着话白脸狼白生同样被赵大额一手抓住前胸,大转身又摔倒在柴狗子面前,可此贼在倒地的瞬间,拔出了手枪。

“好你个恶狼敢玩阴的。”刘三抢上一步,一脚踩在白脸狼胳膊上,下了他手中的枪。

白浪满脸赤红,赔着笑脸说:“刘队长,咱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这是?”

刘三一边玩枪一边一本正经地说:“误会,误会而已。”说着脚下暗暗使劲,“啊呀”一声,白脸狼那只胳膊再也动弹不了了。

狐狸精胡进眼瞅着俩人被人家轻轻松松撂倒地上,这家伙几步抢到院门口想溜,不料保安队的队员守在门外,大门堵得死死的出不去了。赵大额挺着一个大肚子抢上一步,伸手又一把抓住前胸,轻蔑地说:“跑啥?胆小鬼,真格不是男人。”

胡进低声哀求说:“赵队长,千万别、别伤了兄弟,回到城里我打酒孝敬孝敬大哥。”

赵大额冷冰冰地说:“笑话,笑话而已。”说着劲惯单臂,悬悬的将狐狸精举将起来。

“赵队长,把这不要脸的东西扔出去。”刘三说。

赵大额的劲可真大,一只手悬悬地举着胡进,众人让开了院门,硬生生地将狐狸精扔到了大门外。”

刘三看着灰头鼠脸的柴狗子和白脸狼,嘿嘿一笑说:“你们二位是......”刘三话刚出口,俩人快速冲出院门,扶起倒在门外的狐狸精狼狈而去。后面跟着一群自卫队员,个个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

“他们中间也有好人,是那几个军人救下了我们娘三。”大婶说完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您知道他们是谁吗?”刘进问。

“你知道?”大婶反问。

“他们是六叔的朋友。”

“是你六叔的朋友?”大婶再次反问,眼神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你可来了。”范长青人还没有进门便高兴地大声喊。

这天晚上范府异常热闹,晚饭后,王寡妇洗完锅便早早地回家了。

王寡妇的女儿已经出嫁,女婿家就在石佛镇,以务农为生,两亲家相距不远,时常来回走动。女儿、女婿更是隔三差五前来看望,加之她心情开朗,处世圆滑,虽然孤单一人,日子到是一直平平安安。范家出事以后,她就常来走动帮两位夫人做家务。

“王婶,您早点歇息。”范常红送王寡妇进了她自家的院门,这才退回院子,“咣当”一声关上大门,拴好门栓,几步走进妈妈的屋里。

两位妈妈坐在炕上,刘进和赵永德坐在正面桌子两侧的木椅子上,范长青坐在下首,范常红进屋后二妈立即说:“红儿炕上来,坐二妈这里。”说着话朝炕后移了移,将半个身子靠在后墙上。

“我上炕了呀。”范常红“咯咯”地笑着上了炕,紧紧地依偎在二妈身边。

大夫人怕冷,五月份了土炕一直烧着没停,炕上热乎乎的,即使这样,她还将被子盖在胸部,生怕着凉引起咳嗽。屋子里暖烘烘的,温馨又热闹。刘进的到来使范府上下充满了久别的喜气与欢乐,大夫人心情极好,从刘进进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发现了女儿的异常表情,“刘进哥哥”叫的是那样的甜美、亲切。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儿和炕下面英俊潇洒的刘进,心里不由升起一种甜丝丝的幸福感。一个清丽脱俗,花容月貌;一个英俊潇洒、英气逼人,真是天设一对,地造一双。

女儿今年十七岁了,该有个婆家了。他心里想着便问刘进:“刘进,你说你这两年跟你六叔一直在一起,你们是?”

刘进腼腆地笑着回答:“做生意。”

“做生意,啥生意呀?”

“药材,药材生意。”

“哦,那你六叔上陇西是?”

刘进略一思索回答说:“看药材去了。”随后又补充道:“这几年陇西的药材很出名,他去那里看看,想进些当地货。”

大夫人还是心里不踏实,随口说:“这棉花生意好好的,怎么又跑外地去做药材生意了呢?”

二夫人见当姐的问三问四,打破砂锅问到底,生怕刘进尴尬,打圆场说:“做药材生意好呀,那是正儿八经的好生意,一般人还做不来呢,况且你跟着你六叔,是绝对不会错的。”说完又问刘进:“你六叔身体还好吗?”

“很好的。”

“看你那样精神,生意一定很好。”二婶高兴地说。

“二妈就是会说话,善解人意。”范常红噘着嘴,满脸的不高兴,话意明显是说给他妈听的。

“怎么啦,这嘴上能拴驴了,多难看。你看看人家刘进,两年不见,长的多结实,多精神,相貌堂堂,英俊潇洒,都成美男子了。如果在大街上,二婶还当真认不出来呢。”此话一出,范常红动时满脸通红,而刘进确真显得尴尬了。

“好了,好了,还是你们几个年轻人在一起去说说吧,我们大人掺和进来也说不到一起。”见长青和赵永德始终不言不语,大夫人说。

“去吧,去吧。青儿那边有茶水瓜籽,我还给你们准备了酥糖,那是红儿最爱吃的。”

“二妈哪来的糖呀?”范常红扯着二夫人的胳膊问。

“过年剩的,我给你留着。”二夫人伸手指着常红的脸十分疼爱地说:“你这个小馋猫。”

范长青住在北房,摆设虽然简单,可收拾得干净利索。“咱们都上炕吧?”范长青一进屋便说。

“你们上炕,我坐在这里行了。”刘进说着一屁股坐在木椅上。

“那怎么行?你不上炕我也不上炕了。”范长青也坐在另一木椅上。

“怎么啦?”范常红问。

刘进抬起脚,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这里面汗都湿透了。”

范常红微笑着说:“就因为这呀。”然后又转身说:“长青,永德你们俩先上炕,让刘进哥哥先洗洗。”说完出门去了。

不一会范常红端一盆水进来,放到地上后,又拿电壶里的水要往盆里倒,刘进伸手抢过电壶说:“不用了,就这样洗。”

“那怎么行,水太凉了,会生病的。”

“经常用凉水洗习惯了,热了到觉得不舒服。你们都上炕吧。”刘进边说边开始拖鞋。

范长青和赵永德上了炕,范常红没有言传,伸手又提起电壶,将半壶开水倒进盆里说:“好好烫烫脚,以后再别用凉水洗脚了,落下病看谁伺候你。”

刘进心里热乎乎的,一种莫名其妙的地感觉涌上心头。

“你俩磨蹭吧,咱们吃瓜籽。”范长青将一盘瓜籽推到赵永德面前。

刘进洗完脚,范常红将一条毛巾递给他,端起洗脚水就走。“你别,我自己来。”刘进着急地说。

“快擦脚,擦了上炕。”范常红端着洗脚水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毛巾很干净,说实话,这些年他还没用过这样雪白的毛巾洗过脸,更不用说擦脚了。

四个年轻人都上了炕,范常红是最后一个上炕的,她把瓜籽、糖块摆在炕中间,然后挤在刘进身边坐下说:“刘进哥哥,说说你这两年的情况吧。”

“咋说哩?”刘进犹豫不决一副为难的样子,其实他现在急想知道棉花部为啥关门,苟叔的小百货部为啥不见了,他们人呢?此时却被范常红问得插不上话。

“刘大哥,说说吧,我们绝对不会相信你跟着六叔是去做药材生意的。”一直没有说话的赵永德,见刘进不说话,心事重重,此时却单刀直入地问。“

范长青看着刘进诚恳地说:“说说吧,我们当兄弟姊妹的都相信你,需要你。

于是刘进便将自己与吴天亮、吴天吉三人去徽县的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他们是受党组织委派的。最后说:“南京政府已经垮台,大西北解放在即,我们要组织起来,保护人民财产,严防敌人狗急跳墙,进行肆意破坏和屠杀革命群众,积极创造条件,支持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军大西北,解放全中国。”刘进豪情满怀,言词激昂,说的三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赵永德激动地说:“全国即将解放,中国人民解放军即将进军大西北,三阳川正处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形形色色的人物也将粉墨登场,国民党反动派顽固势力必然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他们已经磨刀霍霍,枪口对准了中国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去年他们血洗石佛镇,苟娃叔和婶子被打死,青苗叔负伤至今还没有好......”

“你说啥?苟叔已经牺牲了?”刘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牺牲了,而且死的很惨。”范长红望着刘进,眼睛里噙满了泪花。

“到底是怎么死的?”刘进愤然泪下,十分难过地问。

范长青一字一句地说:“去年过年前天水自卫队、保安队和警察局一百多人闯入石佛镇......”

真是:一条棍吓煞恶狼疯狗,

百家饭尝尽苦辣酸甜。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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