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泛臭灰长袍，披散长发，眼睛血红的夏雨站起。

“咳，全是灰。”

走到靠窗的土墙边，卷起袖子在地上抹了下，一个小缝隙漏了出来，夏雨用黑了的指甲扣开。

里面是一个外皮脱落大半的板条箱，敲开暗格，箱子放着夏雨准备好的衣裳，银两，公验。

看到这夏雨松了口气。

没人来过，还好。

公验还在问题不大，可以去其他地方，到时候换个身份就行。

脱下身上发臭的衣服，准备换，夏雨看着自己手臂忽然一顿。

“那个纸钱人全身长满了纸钱，我吃下去的，难道也会长出来吗？”

想到这夏雨有些发麻，惊悚感随之而来。

似乎回应夏雨所想，手臂自己自然而然生长了一张纸钱，从手腕处一点点长出，枯黄，刻着“午钱”二字，正面印着一根长蓍草，而背面有连串铜钱印。

嗯？

我身上真长纸钱了？

夏雨心底升起无边恐惧，纸钱人的疯癫还在眼前，要是变成那样恐怕生不如死。

夏雨一拽，这纸钱纹丝不动。

不行，要拔下来，该死！

死命一扯，纸钱扯到夏雨手上，他连忙扔出，落在昨天用过的火折子上。

嘣，午钱喷出一条半人长的火焰，映得黄土屋彤红，气浪卷的尘土飞扬。

这是什么东西？

会爆火？！

怎么回事？！

夏雨脸色在彤红火光下，依然无比煞白，要是没这一出，这纸钱岂不是要烧到我？

才没一会，火焰就熄灭。

一阵凉意从破纸窗外吹进来，夏雨身体一抖，脑子疯狂转了起来。

我刚刚把纸钱丢出去，就着火了。

那个位置，是我昨天丢火折子地方，所以这纸钱上被火折子激了？

现在火折子没了，火就熄了？

整个土屋灰尘还在缓缓落下，夏雨头上细密的汗液，也占满尘，如泥水一样往下流。

镇定心神，夏雨尝试捡起躺在地上的纸钱，伸长手，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挥了挥。

这一次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所以就是火折子引燃的？

夏雨仍然心有余悸，把纸钱放在石案上，拿开了油灯，找了方凳坐下。

细细打量着纸钱，枯黄，正面中间午钱二字火红，一根长蓍草，反面密密麻麻全是铜钱印，一数有二十七数。

之前从牢狱拿回来的午钱，我记得是二十八，用了一次，成了二十七？

虽然不知道是福是祸，但我要出去一趟，这也是个手段。

夏雨忽然想到：如果自己把昨天吃的所有钱，全长出来，那么自己是不是就会被吸引了？

可是会不会变成，纸钱人？

夏雨终究没这么做，换好衣裳，揣上银两，准备买点东西。

东市买水袋，西市买干粮，南市火把，北市买襻膊。

将夜。

一通忙碌下来，夏雨看着门外东南方向一座山，这被京城人称为，皇椅山，十分形象，中间山峰高耸如椅背，两边各一个山峦如扶手，气势恢宏。

黄昏之下，暗红色铺在山顶，却诡异尽显。

明天就要去这个山，暂且准备得当，就看到底什么在强引我而去。

夏雨回屋，坐在方凳上，拿起午钱，粗糙麻纸在手上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