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土地村仍旧灯火通明,驻扎在土地村外的修真者消失之后,没了扰人清静的人,村民的日子过的快活极了。
慕卿辞长身玉立,窗外的景象她过去从未见过,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孩童自由自在肆意奔跑在自己的家人身边。
以前慕卿辞下山,不是驱除妖邪斩杀魔兽,便是去拜见其他各宗人士,逢迎在千篇一律的笑脸里、话语里。
慕卿辞生于南秀宗,长于南秀宗。从小到大该做什么事,要做什么事,都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对凡世间的一切,都是从南秀宗的长老掌门口中得知。
每每深夜慕卿辞修炼结束,踏出洞天望着山下的灯火,都会不禁想那到底是怎样的景色。
如今土地村带给慕卿辞的一角色彩,岭沅城留下的幼子元安,都给慕卿辞枯燥的人生过往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此番美景,方才是我要守护的。”
慕卿辞微微仰头,窗外高悬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如元安第一次见到慕卿辞般,是一个一尘不染的谪仙。
元安蜷缩睡在慕卿辞身后的床榻上,习惯安静的她,被外面的欢声笑语吵醒。
她迷迷糊糊睁眼,睨见窗边的慕卿辞,下意识的要靠近师姐。
元安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上,摇摇晃晃地走向慕卿辞。
尚未开化教导的她,妄然使用起死回生之术,结束后接受的反噬是无法预知的。
心口的血液鼓动,元安喉咙一阵刺痛,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脑袋沉甸甸的,走一步眼前的景象便开始天旋地转,连带着元安自己也重重倒了下去。
听到后面的声音,慕卿辞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元安侧躺在地上,眼帘敛起,鲜血染红了齿缝和鼻腔,在苍白的唇瓣间流淌。
元安尚有知觉,感觉到一股暖流,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发出了一声低哼。
“咦……?明明不疼,为什么会流血?师姐这是怎么……诶?”
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喉咙吐出一大滩血,胸口闷疼了起来,夜里的冷风和着血腥味灌进胸腔。
“元安!别说话、别说话……”
要是南秀宗弟子看到慕卿辞的这副慌乱不堪的模样,定是不信此人是平日在宗门内待人严厉,行事狠绝的大师姐。
慕卿辞扶起元安,查看一番过后,脸色一变。
在门外经过的江士南,闻见声音,敲了几声门,见没反应,推门而入。
“慕卿辞你做了什么!”
修真者果真没一个好东西!还以为你会善待元安,你会是个例外,没想到……
“灵力倒灌。”慕卿辞哑着声音,“应该是在岭沅城的时候……要是放任不管的话,那些失控的灵力会扰乱元安的经脉,涨破这具身体……”
江士南对灵力什么的东西一窍不通,但看慕卿辞慌了的时候,他便知道疏通经脉这件事很难很难。
“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随意出手很有可能会让元安当场——暴毙。”
慕卿辞一字一句说着,不由分说要抱着元安回南秀宗。
“你要去哪?!!”
“回南秀宗,宗门内长老、掌门一定有人能救元安!”
江士南厉声阻止她:“你疯了吗!从这里回南秀宗多少天的路程你不知道吗?七天!我虽不知道元安能坚持多久,但她只是个孩子。照现在这个情形,一定不能撑过七天。”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慕卿辞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可能,怎么都不可能,一切都是徒劳,没有办法赶回南秀宗,自己现在这样的修为也没有办法帮到元安。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在这里等死吗?”
慕卿辞不要失去元安,她不在意先前在岭沅城里,元安展现出来的力量,她只要元安活着,活着在她身边。
太讽刺了……
前不久才说要守护苍生,护佑天下,现在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真窝囊啊慕卿辞,在宗门里你是人人景仰的大师姐如何?
在这四海八荒,你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沧海一粟。
咚咚。
门被敲响了。
“江先生,楼下有人找!”
江士南拒绝的话还没发出来,门外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我乃江城杨氏的家仆,特来解您燃眉之急。”
江城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