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灵煌庙都冷冷清清的,高门贵府的小姐都吓得不敢去,庙中的长老们也十分重视,让所有去上香的女眷都佩戴幕帘。”
“就算是嫁有郎君的妇人都要佩戴,以免被人污了清白。”
猝不及防的一番话,将沈帷的思绪牵回了那个夜晚。
自己就站在药房的角落里,没怎么在意地看着那一场闹剧,她亲眼看着林母用世间最恶毒的话去唾弃女儿。
亲眼看到林小姐悲痛欲绝喊着冤枉。
最后一头撞死在了墙上。
那溅了满地的鲜血,看得沈帷胃里翻滚,哪怕是相隔这么久的时间去回忆,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姑娘,咱们有幕帘吗?没戴幕帘怕是进不去。”小满忧心地望着沈帷。
赵姨娘坐在一旁,绞着手帕,没有吭声。
沈帷呼吸微顿,吩咐了一句:“让马夫到城门处停车,我下去买。”
幕帘!
幕帘!
她真是受够了这种感觉。
出行烧香,都要将容貌肌肤遮挡得严严实实。
遇到外男,更是连半个字的闺名都不能透露。
寻常妇女被压榨被打骂,忍到死都不能和离。
高府贵女从一出生起,就要扣上贞洁跟名声二字,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它太糟糕了,病了,可却没有任何人觉得它病了。
马车停下。
沈帷掀开帘子下车,去往附近的店铺买幕帘。
她穿着贵气,自从练体力之后,连走路都带着一股逼人的气质,引得周围路人频频回头看她。
“容色倾城,身姿纤软,当真是夺目啊。”
不远处一辆奢华的马车停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帘子,坐在里面的男人挑眉,目光直锁沈帷的身形:“本公子这几年去过不少节宴,鲜少见到这等姿色。”
“那位小姐可是京城人?本公子瞧着怎么觉得面生呢?”
旁边的小厮抬头,快速扫了眼沈帷:“公子,您忘了吗?京城传闻谢侯爷藏有一位美人,容貌极美,却行为放荡,别具一格。”
“她身上穿着全京城最贵的蜀丝锦,整个京城就三匹料子。”
“当时您花高价钱,送了相府小姐一匹。侯府主母身份尊贵,自己花钱购了一匹,还有这最后一匹,可不就是被谢侯爷买了送她吗?”
原来是侯府的人啊。
说起来,他最近跟侯府还有一点过节呢!
年轻男子眯了眯眼睛,眼底尽是算计与城府:“前段时间吕小姐突然来找我,一见面,便问我是不是污蔑了林云儿那娼妇的名声。”
“虚荣攀高的林家人,看到我们董家近几年高升,他们就死拽着这门亲事不放。”
“我暗中试探过林家好几次,想让他们知难而退,可林家硬是跟我装糊涂,甚至还逼问我什么时候娶亲!可笑,林云儿也配?”
“是她自己放荡不干净。”
“要不是她非要去庙里上香,能落水吗?能被我抓到机会吗?”
“本来事儿都成了,这该死的秦书瑜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竟然在吕小姐面前污我品行!要不是我反应够快,这门亲怕是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