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不看看吗?帷.......沈姑娘说里面的东西,可以帮到你理清府内的账本。”赵姨娘见秦书瑜连打开木盒的欲望都没有,便提醒道。
秦书瑜抬眸看了一眼赵姨娘,目光有些深邃。
她终于明白,今天的赵姨娘有哪里不一样了.........
感觉重新活过来了。
骨子那种小家子气,卑微,畏缩,说话要再三斟酌的劲不在了,变得更加真诚了些,更加自信胆子大了一些,好像换了个魂似的。
放在以前,赵姨娘是断然不会当着秦书瑜的面,问出这种话的。
“你之前不是最瞧不上沈姑娘吗?”秦书瑜收敛心神,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十分端庄优雅。
她抬眸凝视着赵姨娘的脸,不温不淡地问:“为何如今倒是帮她说话了?可是因为关键时刻她帮了你一把?”
赵姨娘听闻怔了一秒。
然后忽然笑了。
她明白秦书瑜是个宽容的主母,不会计较自己的失态。所以这一笑,她露出了牙齿,甚至没有拿帕子去遮掩丑态,反而直接说出了心里话:
“夫人。”
“我明白您的话中之意,我知道您其实是想问,我为什么变得有些奇怪了。”
“出府短短的三天时间里,沈帷究竟带我做了什么,是吗?”
秦书瑜内心微惊。
她捏着茶杯的手微顿,然后很快又恢复以往的从容,没有接话。
就连站在旁边的素竹都表情诧异,目光怪异地看了一眼赵姨娘,似乎在震惊........赵姨娘今天说话都变坦荡了?
以往说一句话,含蓄又内敛,拐弯抹角地说。
可今天!
却直接挑了出来。
这还是印象中的那个赵姨娘吗?
见秦书瑜没有回话,赵姨娘继续说:“夫人,这三天,沈帷带我去做我喜欢做的事儿了。”
“我在这府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宅门恩怨,也闯过鬼门关,以往的日子里,我感觉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的。”
“我学的是怎么讨好夫君,会的是怎么恪守己礼,做的是怎么传宗接代。”
“我为侯爷而活,为名份宠爱而活,为侯府子嗣而活,为在这后宅有一席之地而活,如今想想,我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活?”
素竹听到这里,脸色微变。
她震惊地盯着赵姨娘看,而后严厉地低声道:“赵姨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疯了吗?”
“什么为侯爷活为名分活的,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入了侯府,侯爷就该是你毕生的依靠,你自然地为侯爷而活啊!”
“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荒唐话?”
是吗?
赵姨娘目光平静地与素竹对视,她没有用声音去压制素竹,也没有跟素竹大声争辩。
她只是想起了沈帷那抹意气张扬的笑容,想到了上山那一路的苦与累,最后站在山顶时的震撼与恍然。
赵姨娘垂眸苦涩发笑,用疑惑的语气反问:“是吗?为什么?这些规矩是谁定的,为什么就是自然了?”
“这........”素竹突然哑然。
是谁定的?
为什么就是本该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