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上，陈念完整地重复了一遍两起案件的关联，最后赵局同意并案，此案由秦何主办。

开完会后所有人到办公室集合，贺飏和陈念被派去走访那名曝光福利院的记者。

“我们之前去过，但他十分不配合，声称当年的曝光只是他为了出名编造的。”秦何嘱托两人要小心，毕竟上次他去的时候对方甚至情绪激动到朝他扔东西，随后秦何又看向贺飏，“你是中队长，要担起责任。”

“收到，秦队。”

工作分派完后，贺飏要回办公室拿相关资料，陈念换好便衣就先去车上等他了。

“明天见，浅真。”

青涩的嗓音响起，陈念瞥了一眼后视镜，看见穿着校服的少女正和同学挥手告别。

“陆……浅真？”陈念认出那是陆民的侄女陆浅真，就在这儿附近上高中，有时候父母忙，就会让她在公安局门口等陆民，然后陆民带着她还有贺飏去吃饭。有几次秦何带着陈念遇上过几次，因为对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以及开朗的性格，所以记得很清楚。

陈念的注意力原本应该就此打住，谁知对方走到街对面打了辆车，报了“金熊小区”这个地址就坐上车离开了。

那个记者就住在那个小区，而且很明显陆浅真的家也不在那里。

正好贺飏这时上车了，陈念给他说了句“系安全带”就开车跟上去。

“跟踪谁呢这是？”

“陆浅真。”

“她去金熊小区干嘛？”

“我这不是也想知道答案吗？”

“那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跟踪有点太明显了呢？”

“你说得对。”于是陈念打了下方向盘，加速开到出租车前面去了，“这下是她跟踪我了。”

到地方后，陈念和贺飏先陆浅真一步下了车。

“哎？念姐姐，贺哥，你们来这儿执行任务吗？”陆浅真向他们跑来。

陈念点了点头，没作多的回应，她刚才在路上故意跟的那么明显，对方不可能没注意到他们。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陈念就发现陆浅真的感知非常敏锐。在她和秦何刚踏进餐馆的时候，她立刻就感受到了陆浅真的视线。

“你来这里找朋友吗？”

“不是的，我来这里找一个记者。”陆浅真老老实实地回答贺飏，没有隐瞒的意图。

“姓张？”这回轮到陈念发问了。

“是的，我想我们应该找的是同一个人了。”陆浅真朝陈念友好地一笑。

“一起走吧。”陈念说完就走到两人的前面，她知道贺飏一定很想问问陆浅真的近况，毕竟陆民在世的时候非常喜欢这个侄女。

陆民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他的哥哥陆昌十年前在福利院将陆浅真领养回来，听说陆浅真原名是吴浅真，回来之后陆昌只是给她改了姓。

陆浅真什么都会，在学校成绩稳居年级第一不说，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陆昌家庭条件不好，没能力让她发展兴趣，领养陆浅真后没几年又生了二胎，因为是儿子，陆昌的心偏向了那边。

可是陆浅真不争不抢，对一切都逆来顺受，她上钢琴课的钱还是陆民从自己工资里拿的。

也是因为这样，陆浅真似乎更信赖陆民。

单位给陆民办葬礼的那天，陈念在陆民的亲属中一眼就看见了陆浅真，那是陈念第一次从这个少女身上感受到真实的情感，不是平常随时挂在脸上，对谁都可以露出的笑容。

她脸上有泪痕，眼眶也被揉到发红，她的眼神不再柔和，或许一开始就没有柔和过。陈念总能在陆浅真的眼底看到和那具身体完全不符合的情绪。

陆浅真并不是一朵洁白的雪花。

敲门声的响起，拉回了陈念的思绪。

门内传来一阵声响，对方听到陆浅真的声音后就打开了门。

但是在看到陈念和贺飏的一瞬间，又将门拉了回去，只留一条缝。

“你们是警察？”

“是的，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队的刑警。”陈念一边说一边出示警官证，“我是陈念，这位是刑侦队中队长贺飏。”

对方沉默了很久，最终松开了门把手，“进来吧。”

贺飏没想到这么容易，前几次来走访的警察不是被赶走就是被扔东西。

拉开门，一张略显苍老的脸出现在面前，按理说张澄今年才五十岁左右，不应该如此显老，看来“编造”的说法是假的，张澄一直备受煎熬。

走廊上贴满了裁剪下来的报纸，全是关于福利院院长的。不过上次秦何他们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些，显然张澄是最近才开始张贴的。

张澄坐在轮椅上给他们带路，“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吧。”

三人照做，张澄带他们到客厅，让他们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将轮椅滑到他们对面。

“陈警官，我记得你。”沉默良久，张澄先发了话，“一年前你办的那起强奸案，上了报纸。”

陈念没有立刻做出回应，等待张澄的下文。

“你追捕的那个犯人是个官二代，但你花了一年时间还是将他抓捕归案，给了那些女孩一个公道。”

“报纸上刊登了你的事迹，你说你是警察，这是你的职责。”张澄充满疲惫的眼神在望向陈念的时候有了一两分光彩，“这也是我愿意让你和贺警官进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