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从海平面降下去,火烧云也慢慢变冷了。
蒙着脸的男人把老式吉普车停在棕榈树摇晃的树影里,昏暗的车内只有四颗烟火时明时暗,他们口袋里的枪已经上好了膛,只等走火。
这苍凉的海沿岸,冷冷的风,萧瑟的景直到傍晚七点霓虹灯亮起才结束。
不管是钱多到花不完来找乐子的富人还是想到这里混一票的机会主义者,开了灯的沿岸区都给大家提供了机会。
云出在露天酒吧的吊床上躺着,瘦弱轻盈的身体随海风与浪摇摆,网状的尼龙绳吊床在他略微苍白的肌肤上勒出红印,风吹落他盖在脸上的草帽,放浪不羁的微卷黑发在精致的鼻尖来回飘摆。
胸膛在一排纽扣敞开的白衬衫里起伏,他翻下吊床扣上两颗纽扣,卷起袖子解下腕上的奢华腕表丢进裤袋。
云出提起鞋子赤脚走在细沙上,大长腿留下的脚印步距更大数量更少,他走到钢琴前优雅的坐下。
打火机的光燎亮了他的脸,星火之间闪过一张令人难忘的脸庞,俊俏得有些妖艳。
一闪两闪的火光,点燃了皓齿轻咬着的烟,故作的痞子味在他脸上升华成不羁。
棕色的眸缓缓眨了眨,那种慵懒的娇媚似乎把秒针也拖慢了节奏。
保养得非常精致的手覆盖到嘴上,他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的夹角接走了烟蒂,每根手指都十分修长纤细,指头则是名副其实的笋芽尖。
饱满的唇微微开启,优雅的唇线很是明显,好像精心雕刻般。嘴里的烟混着胸膛里的热风就这样抚着脸向上缓缓飘起,绯色的舌尖不忘轻吐,挑拨恭送那呛人的烟味,撩出一个个烟圈。
这画面撩人至极,女侍应江翠躲在珠帘之外用手按住自己砰砰跳的心。
云出长着会让美丽女子都忍不住妒忌的脸庞,奈何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也注定变成其他男人不小心弯掉的借口。
云出指尖下的黑白键忽然跳动起来,那是《女武神序曲》第三章熟悉的旋律,海滩酒吧没有聚光灯,他只在落日余晖前留下自己弹奏时的剪影。
美丽的轮廓在旋律前沉醉,无论是谁都很难分辨这剪影的性别,只觉得它与黄昏的烂漫相得益彰。
旋律随曲谱篇章愈发随性,与原著风格迥异的激情澎湃,放松的肩膀,跳跃的指尖,双手在钢琴上来回又交替,音乐变成云出指尖外延伸而出的灵魂。
循着乐曲,酒吧坐下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都在安静的倾听,起初还有窃窃调情的声音,到后来连冰块碰触杯壁的声音都安静了。
忽然
云出盖下钢琴盖板,动人心弦的演奏戛然而止,听众先是一愣,然后才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没人能在这么激烈的演奏中分心,除了演奏者本人。
越来越吵闹的机车发动机声,再接着是越来越远去的机车发动机声,对声音敏感得有些偏执的他把头发撩到耳后,漂亮的耳垂,线条细致性感的颈项伴随咽喉微微起伏,几乎是要把女人逼死把男人逼疯的节奏。
演奏者本人的兴致已经消退,云出走过女侍应江翠的身边时取走了整瓶酒,朝着不起眼的角落走去,坐下,开始自斟自饮独逍遥,而江翠还陶醉在他旋于身后的气味中。
海滩上的人又开始游走了,从一个人炽热的目光前移步到另一个人炽热的目光前。
很快大家就忘记了这个帅气得很妖艳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