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灭了，众人只看见大卫冷笑了一声，走到窗边，对着窗户笑，雨很大，雷电很急，明灭不定中，窗户上的倒影，像雪白的猫头鹰，眼睛明亮清澈，却带着夜枭的哀怨与凄婉。

轰隆隆——

窗户震颤，雪白的小丑的脸突然铺满窗户，明亮的它挂着泪水，哭泣中的血泪融化了他的脸，只有红色的鼻子、绿色的头发、眉心的一团火苗标记还执着的对抗着雨水。

史崔克夫人冲出房间，抱住儿子大声的安慰：“杰森，咱不要怕妈妈在，妈妈不会抛下杰森的，妈妈一直在！”孩子依旧呆呆的，没有欢喜也没有恐惧，似乎没有感情，似乎是死人，似乎在另一个世界。

大雨一直下，闪电又来，白光晃眼，杰森却死死盯着前方，一眨不眨，“电视里的人在干什么？他为什么哭泣？”

众人吃惊，转头就看到电视已经亮起，穿西装的手推开一道门缝，十字架下，婚纱女子在褪去婚纱，手松了，门自然合上，压抑的哭泣声环绕响起。

砰——

卧室的门突然关了，电视彻底亮了，一声雷鸣，一道水柱冲撞而来，窗户抗住了，但火焰消失了，随着最后一点火星消失，窗户成了一面黑色的玻璃墙，徒留大卫一人呆呆的看着，萧索的伫立着。

康斯坦丁躺回了沙发，点起一根香烟，打火机的光，让道格先生挤了过来，“能给我一支烟吗？”

斯蒂芬看着自己的位置被占，站在门口无所适从，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睁开又闭上，听着卧室和电视里的娇呼，有心推门出去，却还是松开了门把手，走回了电视前。

唯一的亮光，是最大的安慰，而午夜档的有线电视台，没有逃脱地方特色。在巨大的教堂中，光亮明净的十字架，光可照人，一对青年男女，已经褪去了繁琐的华服，用最干净，最原始的方式在红毯上祈祷，而窗户上，一个哭泣的男子默默的看着，看着地上的婚纱，手上的戒指，泪如雨下。

午夜电视剧情有些时候真不重要，斯崔克夫人却不让孩子看剧情，在沙发上翻找起遥控器，杰森默默的从身后拿出，好故事结束，画面一花，两个黑人大汉推开警察局长的办公室。

FBL鸣笛出警，没有星星的夜晚，传的很远；黄白色的警戒带，闪亮的警灯围在一片冒烟的废墟。白色大理石柱子，布满了灰尘；断裂的门板上，金黄的把手带着血色；残存的空地上，青草冒着抢人的浓烟；消防车依旧喷洒着水，但空气依旧是炙热的。

“你们不能进来，这是我们的辖区！”

“死亡人数超过了20人，而且疑似与大量的毒品交易有关，现在这里由我们FBL接手，这是调查令，你们可以仔细看看，然后回家找妈妈。”警官态度很冷，被迫加班，还是大夜班，明显带火，他撩起警戒带，FBL鱼贯走入现场。

白铁底座上，十字架融成黑色的蜡烛，围绕它，亲吻它，跪拜它，是苍蝇们的最爱，FBL走进，苍蝇飞走一瞬，脚步离开，立刻又飞来一片，趴在原位置，搓头吸舔；大厅的苍蝇，断裂木头上的苍蝇，石柱上的苍蝇，拜向东方的拱形的蜡烛残骸也没有逃脱，甚至更多。

“如果把苍蝇换成人，一定是非常盛大的场面。”黑人警官忍不住低落，他已经可以想象一部分当时的惨烈。

一具女尸体像一根麻花线交缠着手脚，笔直的指着白铁底座；更远的地方，同样的形状的尸体，同样指着底座，而苍蝇是守卫绕蚁巢的士兵，在尸体上驱赶不走；法医轻轻翻转尸体，密密麻麻的绵软白虫拔出它们猩红的头，仰天抖动，像响尾蛇的尾巴；暴露在空气中，它们十分暴躁，不等女法医惊呼，已经弓腰弹射，直扑没有防护的美颜，在绝美的灯光下，像一群会飞的怪蛆。

老法医及时救场，杀虫剂冲出灭火器大小的金属罐，吹飞了蛆，迅速的结束了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