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安静的只有收敛的呼吸,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期待着,他们都觉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很清晰,不像是梦境。
弗莱迪呵呵一笑,“没什么特殊材料,只是来历有些奇特,我们街区曾经有个蜡烛厂,在教堂不远;一天夜里突然和教堂一同发生了火灾,死伤很多,是特大案件,调查报告说,红衣大教主当晚在搞祭祀活动,组织大家练习瑜伽,结果有人动作不标准,碰倒了蜡烛,点燃了地毯,火势没控制好,直接引燃了蜡烛厂,酿成了悲剧。事故后,现场只有这批红蜡烛没有被毁,算个纪念。”
甄世重摸了摸鼻子,违心的夸道:“这技术失传的,有些可惜了。”他心中暗骂:不会融化的红蜡烛,这就剩下收藏价值,奸商。
“嗐,他们不敢说,或是为了荣誉不好说,我要离开了,敢说。那红衣大教主的破事,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喜欢人妻,剩下的您懂得,一群人嗑药玩嗨了,活该!”
弗莱迪停顿了片刻,说起自己的目的,“驱魔师大人,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我感觉我被魔鬼缠上了。”
“昨天太累了,我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看到茶几消失了,一个翻滚着岩浆的洞出现在那里,炙热的火焰烤的我皮肤发紧,眼睛难睁,一股铁锈和硫磺的味道冲进了我的大脑,烧的我脑门发烫;一个长着六个蛇头的魔鬼跳出了岩浆洞,骑在我的胸口,掐着我的脖子,要杀我,还要我在镜子前点两根蜡烛。”
“我哪里敢反抗,窒息感太可怕了,我拼命的点头,只想呼吸一口空气,那恶魔不放心,胸口张开一只眼睛,密密麻麻的瞳孔像蜂巢,鼓起的眼球像一串葡萄,冷冷的看我一眼;就那么一眼,一种灵魂恐惧从心底冒出,我只觉得浑身一冷,再睁眼已经是今天了,不怕没您笑话,我这岁数了,居然尿了床,全身都黏糊了。”
甄世重听明白了,这是卖蜡烛亏了心,噩梦上了身,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原理上来说,这是时间差造成的,人脑有逻辑区域,有感觉区域,还有运动控制区域,逻辑和感觉,让人产生‘自我’以及‘超我’的感觉,而睡觉的时候,这逻辑和运动区域都是休眠的,活跃度很低,在醒来的时候,同时唤醒。”
“但问题来了,真正的同步很难,大脑可以接受误差,但是这个误差如果太大,就会出现问题,就像是飞在天上的卫星和地面失联,卫星不慌,但地面指挥中心会慌成一片。”
“人也是一样的,如果运动区域先醒来,它产生的信号,会让醒来的人感到踏空、跳楼之类的梦幻感;如果产生‘自我’的逻辑区域先醒来,发现全身麻痹,逻辑和感知系统就会疯狂联动,紧急编织一个解释,制造出鬼压床、外星人之类能解释恐慌的幻觉,告诉‘自我’,你还活着。”
白人老大爷哦了一声,“听您这么一说,我总算明白了,我们镇的人都见过‘尔箍嫩黛’,偏偏我没有;他们说那是一只像肥硕大鼠的怪物,一个会在人睡着的时候,跳上胸口,掐人脖子的恶棍;这个坏蛋更是在鼻子中养了两条毒虫,最爱钻进人的鼻孔,偷取人的记忆和生命;原来是我信主的光辉,主的光辉保佑我看到的是地狱,哈哈哈!”
甄世重头痛的开始捏太阳穴,这一个瞬间,44颗星辰坠落小宇宙,他感觉到小宇宙的喜悦,即将蜕变的喜悦;汹涌的灵能杀疯了,冲出了小宇宙,从头顶百会到脚底涌泉,脉冲波快速的冲刷着他的身体,吸收着宇宙中冥冥的能量,他能看到自己的肌肉和骨骼,听到它们的欢呼。
“我吃好了,弗莱德,谢谢你的款待,给我续一天房,这么好的天气,不睡一觉,感觉太亏了。”
甄世重大步离开,简福克斯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她曾经也有一个心结:她遇见过外星人,说她有天赋,要改造她,让她驾驭雷电,保护阿斯加德;幸好母亲推门进来,吓走了外星人,她才幸免于难;现在仔细想想,如果真有那么厉害的外星人,母亲是挡不住的,而且阿斯加德这个名字,和母亲讲的北欧神话故事,联系的太深了。
如此浅显的事情,她之前偏偏深信不疑,感觉质疑外星人就是质疑神一样,是罪不可恕,是愚不可及,是不可救药,不可理喻的;这让自认为学习了科学,摆脱了愚昧的她,羞愤又难堪;以地球人为原型的神消失了,以外星人为原型的神立起来了,她要回到丝丑勺城,把这一切告诉他的父亲,一个找外星人陷入魔症的傻子。
康斯坦丁把刚才的对话都记录下来,像一个收集素材的小说家,没准正在准备写一本西方的聊斋志异;查卫群看着离开的甄世重,有些失落的坐下,苦笑,“神真是一个伟大的发明,什么解释不了的事,推给神就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