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府的西部州县全部人去楼空，包括乡野，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李自成哪里还看不出来明军这是在搞坚壁清野，而这偏偏是所有流寇军队最怕的。

流寇补给全靠劫掠，连兵力都全靠裹挟百姓，这坚壁清野一搞，流寇的兵力不仅无法扩充，连原有的人马也得挨饿。

“大军前进的速度怎么这么慢？

今日行军有十里吗？

八十岁的老妇人行走一日，也比本王的大军快！”

坚壁清野无法获得补给，就够让李自成烦了，恨不得多长两条腿，早一点赶到扬州城，扬州城作为淮南最有名的商埠之城，总不能也搬空吧。

就算明太子有这想法，时间上也来不及。

打下扬州城，自然补给也有了，渡江的船也有了。

可麾下大军不仅不知道早日赶到扬州城，反而行军速度直线下降，从最早的日行四五十里，变成了日行十里。

这让李自成如何不气。

“双喜，给本王去查！看看是哪个在拖延大军行军，给本大王把这些揪出来，通通处死在道路两侧！”

麾下养子地位第一张鼐不知所踪，让追随在李自成身边的亲信，换成了另外的两个养子李双喜、李二。

其中李双喜也是勇猛不亚于张鼐，只是为人残暴，不得人心，因此在养子中，他的地位才逊张鼐。

“遵命，父王！”

一听父王叫自己去杀人，李双喜露出了邪笑，并伸出了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如此形态，让周围的普通老营骑兵都不敢与之对视。

“且慢，小李将军请慢！”

顾君恩真是操碎了心，这时候叫李双喜去查原因，那还不得杀得人头滚滚。

真是一群盲流还算了，还不动脑。

顾君恩只能再次解释：

“大王，明军坚壁清野，额们无法通过劫掠获得补给，而额们又没有官军一样的后勤补给，军粮全靠自带。

老营兵还好，有马匹驮，可以多带些军粮。

但步兵们就不行了，本就要携带衣物、被褥和军械等，哪里还能背多少军粮。

三两天就该断粮了。”

“佛主保佑，我们不是有装载在推车上的随军军粮吗？”

刘宗敏老营兵受损严重，老实了很多，于是实际上已经成了兵力最多的将领田见秀，开口说道。

“装载在推车上的随军军粮，哪轮得到数量最多但却是最底层的流民呀！

最多下发一部分给骑卒、步卒，到了新卒更是一天只有一顿粥，还是为了让他们有力气维护秩序。

如今，这数十万流民的一日三餐，顿时全靠自己挖草根扒树皮，甚至吃观音土。

都去挖草根、扒树皮、吃树叶去了，这行军的速度，唉！”

顾君恩一声叹息。

顾君恩有一句话在心里没说出来。

这些被裹挟的百姓，在家的时候也是挨饿，跟了顺军，还是挨饿，关键跟了顺军还提心吊胆，不是要当炮灰去送死，就是随时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被新卒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