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得到姜明的回答,朱雀轻轻地摇头,语气中有一缕如虚似幻的迷蒙:“我还记得,百年之前的你,是极倔强的。虽然我的修为远超于你,可是,你却从不向我低头……”
她的话还没说完,但秦临却能明白她的意思——姜明,你在搞什么鬼?
“朱雀儿!”
姜明的嗓音已开始发颤,这颤音微妙得很,秦临细细听来,竟分辨不出这是激动还是恐惧:“我知道我对你不住,可是,我们的孩子……”
他的声音蓦地低落下去,秦临忍不住侧耳倾听,但随即贯入他耳中的,却是一声刺耳的尖啸,啸声直撼脑海,有那么一刹那,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脑子要炸裂了。
惨哼一声,秦临双手紧捂在耳朵上,他两眼发花,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晃动,才支起来的身子又一头栽了下去。旁边的乐彤比他更惨,咕咚一声仰天倒下,昏了过去。
秦临至今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姜明绝不像刚刚所表现的那般孬种。
更直接明白的说,刚刚那叫设局、做戏!
啸声余波过去,秦临在嗡嗡的余声中,隐约听到了不远处,扑的一声响,他勉力睁开眼睛,在仍然倾斜的视界中,他看到姜明就像一头死狗,脸朝下趴在地上。
他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世界已不再摇晃,视线也好得多了,而此时吸引他注意力的,不再是姜明,而是已经转过身来的朱雀。
秦临敢肯定,这是他所见过的女性中,唯一能够将大红衣袍穿成冷漠端庄的人!
造成这种效果的最大原因,当然是她几若冰雪的肌肤,晶莹剔透到已不能用细腻光滑来形容的程度,感觉她的肌肤仿佛是在发光,是用无暇的美玉镌刻而成。
她的眼眶比常人略长一些,斜斜挑起,又是长眉入鬓,“峨眉凤目”之称,当属实至名归。
如此面相,本来颇有几分妩媚,然而一双眼眸漆黑如点墨,沉寂不见底,将一切气息都吞没不见,使人不敢轻侮。
曲线优美,弧度微有下垂的唇线,显出她冷硬强势的性格,倒像是天生为了征服而存在。
当她唇角处显出一丝笑容,牵动整个面部表情的变化之时,秦临一方面为她的绝色而倾倒,另一方面,却是从心底涌起了阵阵寒意。
刚刚……应该是姜明暴起偷袭吧!
秦临姜之前发生的事琢磨了个八九不离十,姜明从见到朱雀的第一时间,便开始做戏!他本就不至于那么不济,之所以放低姿态,甚至摇尾乞怜,都是让朱雀降低警觉心的手段。
随后,他便趁着一个小小的机会,暴起出击!只是,那结果却是糟糕得很!
姜明此时距秦临不足三尺,秦临完全可以感觉到他粗重的呼吸,还有他身下殷殷扩大的血渍,这,就不是做戏了。
这这种情形下,姜明却在发笑,他吃力地撑起身子坐在地上,将唇角血渍抹去,嗓音虽然虚弱,却有着一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度。甚至这气度,秦临也从未在他身上见到过。
他对自己那颇显不堪的手段,倒是供认不讳:“惭愧,还是没有得手!现在,杀剐由你!”
朱雀的笑容极其微笑,感觉总,她遍体的寒意,在这笑意中已渐渐暖化,语音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温柔:“姜郎,你的性子虽未变,可是心思却是深得多了!”
对这两人的情状,秦临心中寒意森然。
他们两人对刚才那一记偷袭看得似乎很随便,只是各逞心机,让人探不着虚实。
姜明固然是狠下辣手,绝情得很,可是看朱雀一脸从容,显然也是早有防备。
眼前如此情况,便是有血海深仇,也显得阴森诡谲,这让秦临不禁怀疑,他们之前真的是一对道侣吗?
对朱雀的感叹,姜明只是微笑:“哪里,总还比不上你……其实我一直都在怀疑,按你以前的性子,绝不会给我说那种废话的机会!”
“而且,从头到尾,你都防得滴水不漏,如果不是说到了孩子,恐怕我连出手的机会都不会有。这却是师从何人?”
朱雀浅浅一笑,愈显得和顺温柔,全无锋芒:“你为何不直接问,我当年是靠谁逃出去的?”
秦临闻言心中一动。
当年的事,他也知道个大概,似乎是由四十九宗门联手发动的天诛绝阵,本无什么破绽,却让朱雀在无声无息间遁去,按照推论,应是有哪个宗门做了内鬼纵她逃去。
百年来,那个宗门是谁,正魔各宗之间都无定论,平添了许多猜忌。而现在,朱雀就要公布这个答案了吗?
姜明坦然点头:“对那一宗门,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纵你逃脱,且使劫数于无声无息间消弭,这等惊天手段,姜某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