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来御兽苑时,
当异人告诉他,这五十几个幼臣,都为他的仆臣,可以陪他玩闹时,
他很不以为意,
母后教过的,贵贱有别,他怎么可能和仆臣一起玩,
然慢慢地,
随着这些比他大些的幼臣在习练完毕后打闹在一起,说说笑笑追逐在一起时,
王子伯服蓦地发现,
原来黑匣里的场景,故事,其实并不是发生在他这个王子身上的,
而是发生在眼前这群打闹的幼臣之间,
始终孤零零地他,好似,永远都是画外的观者一般,
他首次开始思虑起贵贱到底有什么分别,
然后,他觉得脑壳疼,他不去想了,
他直指核心的,要加入幼臣们玩闹的序列,
而后,私下有过设计的幼臣们,将他玩哄得很开心,
甚至听着仆啊,仆啊的话,
王子伯服竟也在某个时刻,有了些责任感,
即动画男主那般的,为我手下,我就要对其善待,且会对其惨痛有怜悯的责任感,
又或者说,变形的任‘侠’之心,
是故,当玩得正开心时,有幼臣饿得摔倒在地,且七嘴八舌间,有幼臣建议去捕鱼,却有困于不可捕时,
便又有幼臣建议着让王子去问询下异人可有解,
于是,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更何况,对于王子伯服来说,
捉泥鳅与黄鳝,竟也是这般的好玩,
……
沣河支流顺水再往下,
河道变窄,有渔网拦截处,
戈用骨铲,将一铲泥填进了坑道与河流交汇处,
将坑洞堵死,
而后,再以底部小洞,将坑道的水放出,
如此,待至人口挖出的坑道内水竭,
便可拾捡坑道泥地上正蹦跶的鱼虾,
趁着坑道放水之时,戈对着旁边坑道的幼臣乙道:
“我见放风的姊妹们已归,女君应也将至,汝……不对,你,你说,一会儿我们会遭鞭挞吧?”
“‘你’用着不习惯吧,然且王女都因大人而改口,你还是好生再适应下,”
乙揶揄着戈的嘴瓢,将手中骨铲往泥地里一插,看了眼王子方向,也不免有些担忧,
“且看王子和牧臣老大能不能保下我们。
“总归不过,挨顿鞭子吧!”
……
“汝可知,仅仅诱引王子犯禁一事,余便可将尔等统统处死。”
淤泥地旁的一处河岸,
女君褒姒拉着王子伯服,以河水清濯着伯服手上、脸上的淤泥,一边轻描淡写地对跪匐在地的牧臣道,
然其轻飘飘地话,就含着五十几条人命,重的跪匐在地的牧臣浑身战栗起来,
不过,其骨子里的狠劲儿,终也是让他沉默一会儿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
“君姒,此一事皆由我诱引,而它者尽为王子仆臣,还望君姒,允我一死,以威诸幼臣。”
“倒是个至情的,”褒姒接过随身女仆呈递的丝帕,为王子擦拭掉手上的水渍,
牧臣闻言稍松了口气,然,下一秒,他便听到了褒姒徒然变冷的声音,
“然,仆亦可有情?”
牧臣身形一僵,
却见此时,王子伯服挣脱褒姒的手,挡在了牧臣的身前,脆生生道:
“母上何以绕过余,而处置余之仆臣。”
“母上还能处置汝呢!”
看着往日只是些许调皮,然却很听她这个母上话的伯服,今次竟因一些贱仆的命而首次悖离她,褒姒意外的同时,也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那不一样,”却见伯服小大人似的挺起胸膛,
“母上处置余便是了,然余之仆臣不为母上之仆臣!母上不可轻处。”
“余儿伯服,可是稚鹰初飞,翅羽硬了?”
“母上,储君亦是君,君无轻诺,还望母上勿伤余威。”
“此皆为那异人所教?”
“昂!
“异人还有言,若母上亦或王上来问,可唤他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