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萍内心暗自庆幸,陆寅就算现在想对自己行不轨之事,自己似乎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反而在符箓的作用下十分迎合也不好说。
但这魔教弟子居然忍住了,倒还算道貌岸然!
对面,陆寅听着仙子冰冷的声音,同样试图运转这种功法。
瞬间,他的左手掌心处,白卿萍体内的灵力如黄河倒灌一样涌入。
而右手掌心处,陆寅的灵力又像小猫舔水般一点点流失到仙子体内。
一阴一阳,构成了一对互相循环的水泵,通过灵力的流转,不停消解着其中的阴阳之力。
白卿萍是天人三境,陆寅仅仅是通玄四品。
不仅灵力的体量相差太多,论质量,陆寅的灵力更比不上白卿萍的仙力。
白卿萍秀眉微微蹙起,她控制着体内灵力的流速,尽量不对陆寅的经脉造成太大的影响。
陆寅自然感受到了仙子的留力,他没来由地想起来前世喜欢看的某种文艺作品。
什么善良的仙子,小马拉大车之类的。
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白卿萍一怔,以为陆寅在想什么绮丽的事情,脸上一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一个半时辰后,陆寅仍与白卿萍对坐在床。
陆寅双眼透露着无限的清明,体内灵力运转已经好几圈,阳符的效用也已经暂时被消磨殆尽。
他望向白卿萍,征询地问到:“白仙子,是不是差不多了?”
白卿萍没有回应,一双好看的桃花眸上,还是纯白的雪色。
符箓的影响仍然在她身上没有消除。
她索性不再与陆寅掌心相对,而是微微旋转玉手,与陆寅十指相扣。
倒更像是想把陆寅牢牢地抓住。
陆寅一愣,无奈地说:“仙子,我不会跑的。”
又过了许久,天色将明。
陆寅感觉,体内的灵力已经没有一滴是自己的了。
再加上持续运转《黄帝阴符经》,对心神消耗极大,他几乎要睡过去了。
手还被白卿萍死死攥着,陆寅只好咳嗖一声,认真地说:“白仙子,你也不想我猝死在你面前吧。”
对面是无言的寂静。
白卿萍紧闭双眼,手心的灵力依然无度地索求着。
...
天色不知不觉,已经大亮。
陆寅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内心不禁思索:“宇宙的尽头在何方?如果真有的话,那么我还想请问,人类的存在又究竟有什么意义?”
反观床尾,白卿萍双眼重新变得清明,一身气机凌厉流转。
只需四个时辰,她就又变回了高高在上的仙子。
她打理好衣衫,走下了床榻,清冷的眼神不带任何情绪,“感谢你帮我压制符箓的效果,但还请忘了今夜。”
陆寅对上她的视线,点了点头。
那就忘了吧,再多来几次,他这通玄四品的身板还真受不了。
白卿萍自然不知道陆寅在想什么,莲步轻移朝门外走去。
清冷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
“陆寅,我绝非那种被迫后就任你予取予求的女子。”
陆寅内心腹诽一句,仙子,好像昨天予取予求的一直是你呀。
他只好苦笑一声,从天道都无法回答的终极问题中抽离,思考起了一些更值得提防的近忧。
太蹊跷了!
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想的,让我进清虚剑宗卧底就算了,还要用阴阳交泰符暗算我一次。
难道,是为了让我一进入剑宗,就有个强大的道侣罩着我?
合理,但不合法。
而且还没能实现。
“罢了,”陆寅摇摇头,“宫九霄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推断。但她说有座‘剑阵’关乎整个天下的安危,那应该是真的有了。”
毕竟师父不拿人命开玩笑。去清虚剑宗卧底后,要特别注意一下了。
...
孤魂山,半山腰的菜园上,白卿萍窈窕而立。
姜砚商尚在屋内酣睡,随着平稳的呼吸起起伏伏。
陆寅揉着腰走过来,轻声问到:“白仙子,接下来什么打算。”
“哼,”白卿萍看见他无礼的举动,转过了头,“一如昨日所说,我要带圣女回宗内,你也需接受刑法堂的处置。”
陆寅掳走清虚剑宗在青州历练的圣女,不论出于何等原因,都要接受剑宗刑罚堂的审讯。
而且,她现在还离不开陆寅。
阴阳交泰符从二十年前口口相传至今,但白卿萍亲自体会过后才发现,符箓比想象中更古怪。
比如,她早上刚迈出屋门,居然就产生了难以抑制的相思之意,想直接钻回到床榻上去。
再比如,即使是今天,她依然不敢直视陆寅的双眼。
只能先带陆寅回宗内,继续研究如何解除阴阳交泰符。
日后可能、大概、也许还需要不断地拉着他来一起打坐运气来缓解症状。
“可恶的宫九霄!无耻的妖女!”
白卿萍银牙紧咬,又是暗骂一声。
此时,陆寅已经踱步到了白卿萍身侧。
他单纯地微笑着,略带征询地说:“白仙子,想必在下昨晚已经解释清楚了。”
昨天夜里,他详细地解释过。在贴上符箓前,自己只以为这是一张“听话符”,没听说过“阴阳交泰符”。
“嗯。”白卿萍轻轻点点头。
陆寅试探地问:“那我的罪状应该只有拐卖圣女一项咯?”
他怕白卿萍一生气,给他定个什么“对峰主不敬”罪。
万一因此数罪并罚,再多被刑罚堂关上个几年,在宗内的卧底生涯就无望了。
白卿萍听出了陆寅话里有话,又不禁想起了昨日无端的画面。
虽然只是手牵手,但进入屋内前,自己好像曾娇憨地把头靠在这小贼的肩上!
白卿萍强行压制住心湖的波澜,神色冰冷:“你还想要什么罪,我一并给你治了!”
陆寅“咳”了一声,不再多嘴。
白卿萍也不再废话,修为重新恢复的她玉手一翻,一条精致的青蓬小船就出现在了掌心。
小船迎风见涨,变成了丈余长短,在空中悬停。
白卿萍伸手一招,还在熟睡的姜砚商连人带床都飞进了船舱里。
“事不宜迟,回宗。”
她自己也一步踏出,踩在青玉舢板上。
“遵命。”陆寅乖乖地跟上步伐,走上船去。
曲曲折折下,陆寅也算是如师父所愿,叛出了孤魂山,成为了一名等待受罚的魔教弟子。
一名孤魂山安插在清虚剑宗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