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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自有云霄万里高(二):梦想成真

在咿咿呀呀的二胡乐声中,一个女子袅袅婷婷地升上了画布,她高髻华服,仪态万千,在繁花盛开的花园中边走边唱。

“百花开遍春色烈,恰如青春明媚鲜妍……”一个清丽悠扬的嗓音凄凄愁愁地唱着。

叶桃不觉就沉浸在其中,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听着。从杨玉环“天生丽质难自弃”、在满园春色中对花自怜,再到入宫、出宫、马嵬驿兵变,这清亮的嗓音、悠扬的音乐、鲜艳的色彩、少女的情感,伤心的情节,都深深打动了叶桃的心。

苏沐不时地看她一眼,深知戏中人物触动了叶桃的心弦。尤其杨玉环被下赐死旨意的时候,她捂住了嘴,忍不住发出了“呀”的一声。

太可怕了。富贵荣华不能长久,真心或假意都终会消亡。人,到底该过怎样的一生?该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和伴侣?刚出场时那个十五岁的鲜艳明媚的少女杨玉环,走对了自己的人生之路吗?

“你说他们真的相爱过吗?”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沉浸在故事中、始终沉默不语的叶桃问苏沐。

“我想是爱过的吧,”苏沐过了一会才回答道,“不过这份爱,掺杂了太多的政治因素了。”

“嗯?怎么说?”

“盛世时,她是锦上添花,是帝王多情痴情的证明;而乱世时,她就是红颜祸水,是引灾致祸的根源。”

“可是,这个乱世怎么能怨她呢?”

“总得有人承担吧,又不能归咎于当时的帝王。”苏沐苦笑了一下。

“苦的总是女子。”叶桃心有凄凄焉,“还有西施,王昭君,都是牺牲品。”

“是,自古红颜多薄命,乱世尤其如此,”苏沐接道,“不过男子也得上战场,献出鲜血和生命啊。”

“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叶桃感慨道,“不过你说杨玉环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她如果嫁给一个普通人,比如邻家哥哥,是不是就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她没得选,”苏沐笑了,“再说,人生哪有假如啊,而且那么多嫁给邻家哥哥的姑娘,真正一生如意的又有几个?”

说得对,叶桃点了点头,人生之路,谁也不知道会通向何处,何况婚姻?

“哼!那些人……”走在后面的常风突然开口说话了,”我这辈子就要娶我最喜欢的姑娘,对她好一辈子,让她不后悔这辈子嫁给我。“

苏沐和叶桃同时停下来回头,叶桃问道:“常风,你喜欢的姑娘是谁啊?”

“啊,那还没有,”常风突然有些害羞,“我是说,只要有了,我会毫不犹豫地娶她,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不会因为任何其他原因伤害她。”

“哪个姑娘嫁给你,真是有福了。”叶桃真心赞叹道。

“那当然了。”常风红着脸,但自信肯定地回应道。

三个人没有再讨论这个问题。现在天色虽不早了,但大街上还是很热闹。常风依旧雇了马车,送叶桃回去。

第二天就是揭晓选拔结果的日子,叶桃的早饭也吃得心不在焉。

她一大早赶到铺子,做完日常打扫,就有人告诉她去后院。

后院里,昨天坚持到最后,完成衣服缝制的六个人都到齐了,那些裁剪好的衣服也一件件平铺在桌面上,简师傅也在查看这些衣服,并且昨天那个小姑娘小粟米也在。

“小粟米,”简师傅看着小女孩说话了,“这里有六套衣服,我们打算送你两套在七夕节穿,你选哪两套啊?”

听了简师傅的话,小粟米在衣服前来回徘徊了几圈。

“我真的可以选我喜欢的带走穿吗?”小粟米又抬起眼睛看着简师傅,一双纯真的大眼睛眨啊眨,好似不太相信有这么好的事情。

“真的。”简师傅用肯定的语气答道。

“那,我就选这两套吧。”她小手朝桌子上两套衣服指了指。

众人都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上露出或惊喜、或失望、或不解的表情。

叶桃的脸上露出了控制不住的笑意,因为小粟米指向的第一套衣服就是她做的。

“小粟米,说说你为什么首先选了这套呢?”简师傅也有疑惑,问小粟米道,“这套衣服很简单啊,没什么特别出色的。”

听了叶师傅的评价,叶桃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但这已经是目前她能做到的最好水平了。

“因为刚才您说了是给我七夕节穿的。我七夕节上午要去给我的母亲扫坟,所以要穿素淡简朴的衣服。这套衣服就很合适。”小粟米认真解释道。

所有人都有些震惊,而且除了叶桃,大家都有些无语,因为谁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因果关系在里面。

“哦,原来这样啊,我懂了,你做得很好。”简师傅明白过来,赞许地轻拍了拍小粟米的肩,又继续微笑问道,“那你为什么又选了那一套呢?那一套可是红色的呀。”

众人的眼光转向小粟米曾指向的第二套衣服。这套衣服上衣也是一件短襦,但是鲜艳的橘黄色,衣服质感和叶桃的看起来也有很大不同,因为叶桃的是麻布料子,这个却是纱罗,十分轻薄;下裙是时下流行的百褶裙,用多层细纱层层堆叠而成,非常美丽,怪不得小粟米一眼看中。

“因为我晚上就可以和姐妹们一起过节了呀,那时候我就可以穿上我喜欢的裙子了,在月光下转圈圈,多美丽啊。”小粟米回答简师傅的问题,说完,还原地转了一个圈,想象着自己穿上这条裙子时的美丽样子,一副快乐的表情。

好吧,大家不得不无奈地承认,她选每一套衣服都有她自己的道理,并且是别人不能反驳的。

简师傅让人把这两套衣服包了起来,送给小粟米,并送她回家里的茶水摊,她蹦蹦跳跳地走了,临走时冲叶桃眨了眨眼。

简师傅转向大家说话了。

“大家辛苦了,你们都做得很好,叶桃和海天的衣服都被小粟米选走了,证明他们俩做得最符合咱们的考核要求,所以首先被选中;另外还有一位可以入选,你们四个人中,景雪姑娘的针线是最好的,所以我就留下景雪姑娘了;其他几位不好意思了,有机会咱们再合作。”说完,深深地施了一礼。

几人急忙回礼,叶桃高兴地嘴都快合不拢了。她虽然真心盼望,但自己的水平也知道,胜算真不大,但谁能想到,竟然是小粟米来选衣服呢,自己又正好了解了小粟米的一点事,对了她的心思了。这真的是命中注定啊。

“两位姑娘,不好意思了。”简师傅对两位外来的姑娘说道,两人没多说什么,行了礼离开了。

“西娟,你做得也很好,但我这次只能要三个人,下次有机会咱们再一起,还有你好好努力,其它师傅也说不定都会需要再添助手的。”简师傅又对褚西娟说话了。

褚姑娘肯定是失望的了,她怎么能服气呢?她的针线明明比叶桃好啊。但她也不能表现出太明显的不满,毕竟以后还要在店里继续工作,于是她也笑着向简师傅回了礼,就回前厅去了。

只剩下叶桃她们几个。“叶桃、海天,景雪,你们明天正式来上班吧,咱们一起做出更好的衣服。”待其它三人走后,简师傅笑眯眯地对她们说道。

几人连声答应,叶桃开心的也想转圈圈,今后她就要要跟铺子里最优秀、最优雅的师傅一起工作、学习裁剪技艺了,她觉得,人生好像一下子光明了起来,前途也没那么忙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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