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在山里？哪座山？”郁青他们吃了一惊，转头问那个小孩。

那小孩没有回答。

他们几个也没有再问，默默回到铺子里，叫起来掌柜的，给这个小孩安排一个住的地方，那孩子却说还想热乎乎地喝碗饭。

李原让掌柜的去准备了，过了一会儿，那掌柜的端来了一碗热乎乎的肉菜汤面条。

那孩子埋头吃了起来，那掌柜的盯着那孩子的后背看了一会儿，然后使眼色给李原，李原出去了，一会儿又叫了苏沐和郁青出去。

“这不是个普通的孩子，这是藏在山里的那批人。”掌柜的说道。

“何以见得？”苏沐他们有些吃惊。

“你们看到他后背上的那个‘卐'字纹身了吗？那就是他们的标记了。他们的人后背上都纹有这个字。虽然进山的老百姓都没了，但我们……有一些信息，是他们没错。”掌柜肯定地说道。

“那这个孩子出现在这里是……”苏沐问掌柜。

“不好说，”掌柜沉吟道，“理论上不会派这么小的孩子出来办事，他们也基本没派人出来过，但有别的目的也说不定……当然，这孩子也可能真的只是逃出来……”

等他们几个谈完回屋的时候，那孩子已经吃完了。叶桃和黄莺给他准备好了水盆毛巾，他正在洗脸，洗完后又用毛巾把身上简单擦了擦，反正他身上也没剩多少衣服。

掌柜的又去找了一套旧衣服给他，他穿上显肥大，因为他身量尚未长成，又瘦骨嶙峋的，但也看起来干净整齐多了。

有了热乎乎的食物下肚，又有了舒适的衣服穿，这孩子渐渐缓过来了一些精神。

“说说吧，你是谁？”郁青坐下来问道。

大家都围坐在桌边，看着那孩子。

“哥哥姐姐，你们救救我吧！”那孩子眼神开始怯怯的，可突然激动起来，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开始不停磕头。

“别急别急，起来坐下说。”叶桃和黄莺忙扶他起来。

“小孩，你怎么会一个人在山里呢？别怕，说出来，我们都会帮助你的。”叶桃安慰她道。

“哥哥姐姐，我一看你们就是好人，要不是遇到你们，我也许今天晚上就饿死了，所以你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那孩子又站起来鞠了一个躬，再坐下说道，“我是孤儿，从记事起就住在孤儿院里。前段时间来了一个人，到我们孤儿院，把我们这些六岁以上的男孩子都买走了，说是到好的地方去挣钱，我们高高兴兴地跟着走了，谁知道他却是把我们带到了这座大山里……”他伸手指了指西北方向，那是深山密林所在地。

“到大山里也不是干活挣钱，而是把我们关起来，天天训练…….”孩子眼里露出恐惧的神情，彷佛那训练场景又在眼前出现，“我们被逼完成高难度高强度的各种训练，完不成就被各种打罚，不准吃饭不准睡觉什么的，说要把我们打造成铜筋铁骨……”

大家都没有插话。

“前段时间和我一起的小柱子就是被打后又没有饭吃，就生病了，也没人管他，两天就死了。”那孩子眼里似乎闪出水光，但并没有眼泪流下来，“我太害怕了，可是我们都逃不出来，看守我们的人无情又灵敏，凡是逃出去的人他们都能及时发现，发现不了的也会饿死在山里，没什么人敢逃跑。可是我宁愿饿死也不想呆在那里，不想以后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专门杀人的人……”

“这天，我终于等来了机会，前段时间下了好大的雨，暴雨如盆浇一样倾泻而下，我趁机走了出来，我特别擅长认路，我去的时候虽然被蒙着眼，但我能根据外界的声音知道自己经过了一个镇子，又走向了什么方向，我在山里想着，只要往早晨太阳所在的方向一直走，一定可以走出去……但这样我也在山里徘徊了十来天，才走到镇子这里遇上哥哥姐姐们……”

“那山里有多少人呢？”郁青问那小孩。

“我也不知道，我所在的是专门训练小孩子的院子，有几十个孩子，其它还有一些院子，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小孩答道。

“一共有多少个院子？”

“有十几个吧，我能看到这些，其它山前山后远些还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你们训练的目的是什么呢？”

“说要我们当杀手，为主人卖力尽忠。”

“主人是谁？”

“不知道，没见过。”

“你们这些人有总名称吗？”

“有。”

“叫什么？”

“卐家军，就是那个卐。”他拿手指头在空气中虚空比划了一下。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果然，这是太监蔺福满豢养的私人杀手了。可他一个太监，做这些是要干什么？

又问了几个问题，那孩子也说不出更多的有价值内容了，于是李原让掌柜的带他下去休息。

“他说的都可信吗？”黄莺问道。

“应该可信，和我们掌握的一些信息是不冲突的。那福宅前些年凭空而起，背后的大山成了百姓去不了的地方，我在这里开铺子三年多了，还是打听了一些信息的。这就是蔺福满太监的隐藏的士兵培养处。”李原说道。

“不管什么目的，私人在外豢养士兵那是违反我大宋律法的，单凭这一件事，就能扳倒他们。”郁青说道，大家点了点头。

“我们没必要冒险再做什么，还是回京城吧，把这件事报上去，等朝廷处置。”苏沐说。

“我这里有一些证据，包括与福宅做生意的镇子上的菜农、粮店、铁匠铺等这几年的生意来往情况，是掌柜这段时间收集的，很有用，给你们带上做证据，这都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住宅不可能有的用量。”李原掏出一沓纸递给郁青。

郁青接了过去，看了看，表示了感谢。

“再带上那个孩子。”苏沐说道。

大家赞成，还有什么比这个孩子的供词更实在可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