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或多或少心里都明白,孙小芸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七点钟一到,凌久时就顺着木梯爬上了灯室。
夜晚的玻璃房中,只有圆柱体的桌边有一盏煤油灯,四周全部被黑暗包围。
凌久时走过去坐在椅子上,听着窗外风声还有浪声,真的有种自己在坟墓里面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在窗外瞄了几眼,视线落在了墙上挂着的本子上。
考虑了两秒,他站起来拿过本子放在桌面上,借着煤油灯的光开始翻阅。
这原来是一本灯塔日志,已经写了一大半,记录着每天灯塔的情况和燃料的耗损。
每一天的记录后面都写着记录人的名字,日期跨度足有一年,前面全是陌生人的名字。
直到三个月前,出现了罗伯特.克利菲斯的记录。
凌久时心头一跳,开始仔细的往后翻阅。
灯塔日志每天写的都是一样的事情,没什么特别,看起来罗伯特确实有很认真的工作。
寂静的夜里,煤油灯将凌久时坐在桌边的身影高高的投射在后面,看起来像个怪物在他身后。
凌久时翻着翻着,突然动作一停,瞳孔骤缩。
灯光摇曳下,那泛黄的纸张上出现了截然不同的笔迹,以及第二个人的名字。
西里斯.艾伦。
西里斯.艾伦也来到这里工作?他也成为了守塔人?
凌久时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封罗伯特写给西里斯的信件。
然后在信封的背后发现了这封信寄出的时间。
将寄信时间按照灯塔日志上的时间一对比,确认这是在西里斯来到这里之前罗伯特寄出去的。
可以推算的是,罗伯特来到这里半个月后,就给西里斯写了信。
然后这封信寄出去之后不到一个星期,西里斯就来到了这座海岛,并和罗伯特一人一天的开始记录灯塔工作日常。
凌久时放下信件,将灯塔日志继续向后翻开,连续翻了好几页之后停下来,开始往前翻。
西里斯的记录只持续了九天,九天之后,他就消失了。
整个灯塔日志只剩下罗伯特一个人的记录。
西里斯.艾伦,他去哪了?
咚!
咚!
咚!
窗外突然传来熟悉的敲击声,听声音就在他面前。
凌久时后背一僵,稍稍抬起了眼皮,视线一点点划过坑洼不平的桌面,落在地上,墙角,玻璃窗下方。
看到这里,凌久时立即垂眸,没有继续抬眼向上看了。
煤油灯的光将玻璃外面都照亮,他看见有个人,穿着破烂不堪的皮鞋和大衣,衣角鞋边都带着泥土。
咚!
他在敲窗户,很急促。
“无论听见什么声音,绝对不要向窗外看!”
梁永胜的声音陡然响起,凌久时浑身一颤,咬牙关闭着眼,死活就是不肯抬起来。
窗外那人还在敲,不停的敲,越来越急促。
海边风声突然大了起来,呜呜的风声听着像是谁在外面哭泣。
紧张到一定程度的凌久时甚至听见了细微的人声。
他闭着眼睛低着头,额头碰到了桌面上,灵敏的听觉促使耳朵动了动。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凌久时真的听见了,他甚至能感觉到窗外那玩意正盯着自己,一边敲窗一边重复着说
「让我进去!凌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