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黑,岳修便潜入到了太平县狱中。
现在屋顶上,他老远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和胡维小厮一般款式衣服的家丁,正抱着好酒好菜急匆匆的朝关押待审犯人的牢房走去。
这家丁并无官家身份,却在这大狱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实在让人赞叹。
岳修用手朝天空鞠了一捧月光撒在身上,使了个隐身法,身形立刻消失不见。
他悄然跟了上去,随着家丁一路进了牢房里。
牢房内,胡维正躺在稻草铺上,嘴里叼了根杂草,翘着二郎腿,不耐烦的看着牢门外。
见家丁急匆匆的进入,呵斥牢头打开牢门,他才终于懒洋洋的起身,对着家丁踹了一脚:
“天杀的奴才,怎么才来!竟让小爷在这牢房里待了半天!”
家丁被踹了一脚,手上端的酒菜却纹丝不动。
“少爷,您别生气,是老爷吩咐让我天黑再来,那道士是个有心眼的,放您太早怕让旁人瞧去,起了疑心。”
随后便一脸谄媚的递上了酒菜:
“少爷,要不您先对付几口?关了半日,您肯定饿了,这都是您平日里爱吃的,待您吃饱喝足,我再带您去怡春院,好好洗洗身上的晦气。”
“呸!他妈的,老子都已经够晦气了,还他妈在牢房里吃!”
胡维一脚踹翻食盒,走出牢房,那牢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他瞥了一眼看守,冷哼了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扔在了地上,说:
“记住,今晚上的事,谁敢说出去,小爷我就整死他!”
“是!是!”
说罢,便趾高气昂的走出了牢房。
那家丁也懒得收拾一地的鸡鸭鱼肉,拍了拍手,对这些看守说了声:
“赏你们的。”
便也跟在屁股后头走了。
出了牢房,家丁笑着脸弓腰上前给胡维掸了掸灰,说:
“少爷,还是找秋红?”
“嗯,行吧,小爷我今晚得好好败败火。”
“若要败火,贫道倒有个好法子。”
一个声音从二人背后传来,惊的主仆二人猛然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谁!谁在那装神弄鬼!”
“五脏之中心属火,只需一刀把这黑心剜出来,其火自败。”
“到底是谁!我可告诉你,小爷我可是当今县令的儿子,哪个不长眼的敢算计我!”
胡维环顾四周,却始终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据我所知,令尊还没有正式上任县令吧。”
岳修用手抓去身上的月光,随意的扔在一旁,身形便显露了出来,站在了胡维背后。
“少爷!是那妖道!”
家丁惊呼一声,朝背后一指,胡维猛然回头,立刻惊惧不已。
“是你这妖道!”
岳修眼神一冷,一指点向那家丁,家丁立刻昏死了过去。
胡维见状,立刻两股战战,扑通一声跪下求饶道:
“不,道爷,仙长!是我纨绔!是我恶毒!可害了石头的真不是我,是,是他!是他擅自做主!”
胡维指了指昏死过去的家丁。
岳修冷哼:
“胡公子还真是能言善辩,将所有罪过都推到一个不会开口说话的死人身上,不愧是进士出身的胡老爷的儿子,这口才不去考个功名真是可惜。”
“什…什么…他死了?”
胡维立刻被吓傻了,当时便承认了所有罪行: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是我指使他们做的,那日与道长争执后,我便心怀不满,偷偷派人跟踪,便发现了这石头与道长您交好,就去了他店里盘问道长您的下落,谁知他竟然与我等叫板!于是我便一气之下…”
“你便派人趁夜杀死了他,烧了店铺毁尸灭迹,是也不是?”
“是他非得反抗,我也没办法,才杀了他…”
胡维还想狡辩,却被岳修一声怒喝:
“岂有此理!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为了争一时之长短,竟草菅人命,枉顾生死!如此行径是连禽兽都做不出来的!像尔等这般死有余辜之人,一刀杀了都算是便宜你了!”
“不…别杀我!道爷!爷爷!千万不要杀我!我赔罪,我有罪,我是禽兽,我是畜生!我愿意为道爷做牛做马,可千万不要杀我啊!”
胡维磕头如捣蒜,岳修却只觉得厌恶,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供词,扔给了他,叫他签字画押。
胡维战战兢兢的拿起纸,环顾四周,却没看到笔,于是便小声说:
“道爷,这…没有笔…”
“用你的血。”
岳修右手一闪,胡维的右手食指瞬间被切断,胡维顿时哀嚎起来。
“快写,不然下一个断的,就是你的头。”
见岳修如此逼命,胡维手指尽管痛不欲生,却还是咬着牙,用断指颤颤巍巍的在供词上签了字画了押。
岳修拿过供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一指头点在了他的穴道上,胡维立刻也昏死了过去。
他拖着胡维,一步一步朝着县太爷府上走去。
此时的县廨中,胡老爷正在正厅办公。
正当他握着毛笔在文书上勾画着的时候,突然,一个衙役推门而入。
胡老爷眉头一皱,训斥道:
“大胆,为何不通禀。”
谁知那衙役站在原地不停的打颤,根本不敢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