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他说,他说怕老爷在全家‘避七’的时候不放心,会吩咐个下人在家中守夜……奴家怎么也没有想到大爷会在书房的柜子里,见吓晕了大爷奴家不敢久留连忙拿出了宝匣……因为于心不忍只拿了几件东西就逃出了府宅。”
卢翰林:“东西呢?”
“全都交了他。”海棠又指了指孔明德。
张瑞珊:“孔明德,抬起头来,你有什么话讲?”
孔明德抬起头此时已经是面如土色:“明德不耻,刚才海棠讲的句句是真。”
“你为什么对二少奶奶起了杀心?”张瑞珊问。
“因为……因为二少奶奶一向钟情于我,二少爷死后她屡有表白可我心中只有海棠,后来她对我说如果我不答应就会诬告我对她不轨,我心想既然如此不如抢先下手,得了珠宝日后万事不愁……大人,明德只求速死……”说着突然站起来向桌角上撞去,顿时血流如注扑倒在地上。
张瑞珊连忙上前把脉:“没有大碍,钰福,抬到院内为他包扎,等他醒来之后送往警局候审!”
卢翰林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
张瑞珊款款道:“卢老大人,你是养虎为患啊!这个孔明德久不得志,心中阴暗,老朽第一天来到府上,首先认定了大少爷并非装疯病愈之后必能讲出实情,到了东厢房忽然闻到有冶葛、雄黄的味道,因而疑心二少奶奶是被毒身亡又听说猫儿在二少奶奶身亡之前无故丢失,所以才拿走了猫食碗请仵作探验……”
海棠道:“老大人,我才明白是这孔明德在猫食中下了毒,当时我还以为是我给猫儿吃了不洁之物才死掉的,因为怕二奶奶怪罪就偷偷抱出去埋掉了。”
卢翰林不解:“他为什么要给猫儿下毒?”
张瑞珊道:“毒杀人命以砒霜为多,孔明德为了避嫌用了冶葛、雄黄和蜈蚣,他怕毒力不够才先在猫儿身上试了一番,另外,在东厢房的衣柜里老朽看到了二少奶奶的衣裳,以衣服长短胖瘦来看,海棠必与她相仿,这使老朽想到了‘头七’夜中的鬼魂。”
海棠:“老爷说得不错,是孔明德叫奴家穿上了二少奶奶的衣裳,梳上了二少奶奶的两把头,又用白粉涂在了脸上。”
“难道那棺中的慧文……”卢翰林问。
张瑞珊:“孔明德唯恐日后官府会开棺验尸,为了把七日归魂做得更真,事先买通了棺材铺的老板将棺木做成了活销儿以便盗墓抛尸之用并且把二少奶奶头上的金簪拔掉扔回了屋内编织了难解之谜,昨日我已经接到警局的消息,兰惠文的尸首已在十里外的河滩发现,经仵作查验确系中毒身亡。”
卢翰林听得呆若木鸡。
张瑞珊:“后来大少奶奶又陪我到了客房见到了孔明德,他虽然讲话彬彬有礼,不过眼为监察官既可洞察外界又会袒露其心,我已经看出他并非良善之辈,在老朽被瑞王爷召回京城后,这孔明德聪明反被聪明误,用一首藏头诗把凶犯引向了大少爷和大少爷的外家雪艳雯,不过正是这首藏头诗使我认定了他!”
“老夫不明白既然他已经拿到了珍宝为什么不和海棠早早离去?”卢翰林又问。
“这个自然,倘若匆匆离去,定然逃不脱盗窃杀人的罪名,四处的海捕文书会让他无立身之地,老朽带人来到之后他的确想过脱身,但是没有料到有三名乞丐住入了庙内,就在他要取出珍宝时被其中的一名乞丐发现……”
“是他杀了庙中的乞丐?”卢翰林更加诧异。
“孔明德没有取出珍宝又不敢再次贸然行事便又待了下来,老朽无奈只好敲山震虎引蛇出洞,让手下广播舆论逼其外逃,这才有了破庙前真凶显现当场缉拿的一幕,不过这一幕也让老朽看到海棠姑娘良心未泯,日后我会在公堂上为她求取轻判。”
海棠连连叩头:“奴家谢谢大人!”
张瑞珊的目光转向了在一旁呆滞的卢福海:“大少爷此时不知作何感想?”
卢福海也跪了下来:“福海深得老先生的教诲,从今往后一定以己之力善待妻儿,孝顺父亲,摒弃恶习,重新做人!”
卢翰林哆哆嗦嗦地:“桂芝,扶我起来。”
桂芝扶起了公公。
卢翰林:“老朽无能才惹下这么多的祸事,无脸去见卢家的列祖列宗啊,多亏了瑞珊老弟,老朽谢了……谢了……”说着对着张瑞珊深深一揖就要跪下被张瑞珊一把扶住。
至此,这件闹得沸沸扬扬的奇案终得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