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这种东西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强。
无论是茂密的丛林里,还是辽阔的大草原,甚至满是石头的大山上,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
自从陆堃开始狩猎以来,总能碰到这些家伙。
不过他狩猎,也有自己的底线:不杀怀孕的母兽,不杀带幼崽的母兽,不杀幼兽,不杀种群中最后的野兽。
这些规矩都是杨叔传给他的,说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倒不是他们有多高的思想觉悟,而是他们明白:只有这样,来年才会有猎物供他们狩猎。
所以,当陆堃看到前边那匹受伤的母狼和它的幼崽时,并没有打算伤害它们,就转头向其他方向走去。
“嗷呜~”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嚎叫,不过陆堃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走去。
“嗷呜~”又是一声嚎叫传来,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按说遇到他这样明显很强的对手,以狼的聪明,应该不动声色地悄悄退去才对,怎么反而好像是在呼叫一样?
陆堃反身走到那只母狼面前,这才发现眼前的母狼情况非常不妙:一张狼脸上满是外翻的伤口,一颗眼睛已是被抓瞎;一条后腿基本被扯断,就剩一点皮肉连着;最严重的是,它的肚子上是几道将它肚皮撕裂的爪痕,鲜血和着内脏在它身下堆积了一大滩。难怪刚才没见它动地方——它已经没有能力再移动了。
只见它艰难地用嘴拱着身前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往陆堃的方向送了送,然后就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小东西被拱出来后,却是反身又向母狼的方向爬去,满怀希望地向它怀里拱着,结果是糊了满脸的血,然后迷糊地抬头看向母亲,感觉今天奶水的味道和以前不太一样。
陆堃看着母狼的眼神,居然从中看出了很明显的祈求的意思。
“可问题是,我从来都没有打算去养这么一个小东西啊!”
“而且,你让我一个杀了上万只狼的家伙,去养一只狼的幼崽,这不是搞笑吗?”
陆堃有些神经质地对快要死的母狼解释着他不能养一只狼崽的理由,他觉得狼可能是听得懂他的话的。
可是母狼依然在盯着他。
很没有道理地,他在母狼眼神的注视下,居然产生了一些压力!
“你还讲不讲道理了?没有你这么强买强卖的!”陆堃冲着母狼大吼。
母狼还是看着他不做声。
“好好好,我投降!我养,我养还不成吗?”陆堃和母狼僵持良久之后,最终在这样的眼神中败退了下来。
他发誓,这只狼可能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它一定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因为在他说完后,那母狼就缓缓地垂下了脑袋,闭上了双眼。
陆堃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它怎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它怎么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没准自己转头就将小狼崽丢在草原上任其自生自灭了?
它凭什么信任自己?
也许它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急病乱投医?
陆堃脑中乱糟糟的,千头万绪地不知道该向谁发泄那满腔的郁闷。
该怪自己犯贱多看那一眼吗?
该怪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该怪自己的心不够狠,没法丢下这小东西转头就走吗?
可是母狼已经死了。
他能说什么?
小家伙满头鲜血地在母亲的怀里乱拱,却是再也吮吸不到任何东西了,无论是奶水还是血水。
于是它委屈地吱吱吱地叫了起来。
陆堃上前一步,将小东西抱了起来。
小家伙对这样的姿势很不习惯,不满地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这个有着陌生气味的家伙,回到母亲的身边。
陆堃看着眼前趴在地上不再动弹的母狼,无论如何也无法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好吧,好吧,既然答应你了,我会好好照顾它的”凝视良久之后,他无奈地向它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