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和殿一如既往地安静,一声声的“天君”传进来,凤飘雨继续看着她手里的书卷,并未在意气势汹汹奔来的天君。
门突然被闯开,屋内的侍女吓了一跳。
“参加天君。”侍女纷纷跪在地上。
“都给本君滚出去!”天君大吼一声,侍女一个一个缩着胆子奔了出去。
“凤飘雨,有一件事,你是不是要好好跟本君解释一下?”天君抛出现音术将秦风和潇宁比试以及清婉扔书给秦风的场景展示在凤飘雨眼前。
《灵寅心法》!
凤飘雨心中一紧,秦风竟然为了她给的那本书被打成那样都不肯认输。
傻瓜!明明你的命更重要!凤飘雨眼中有些湿意。
天君看到凤飘雨情动的样子,气更不打一处来。
“凤飘雨,你别忘了,七天后,就是你我大婚的日子,你人都已经住到鸾和殿了,心里却还想着别的男人,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未来夫君放在眼里?”天君吼道。
未来夫君!真讽刺的四个字!
凤飘雨淡淡地望向天君:“天君,七日之后,才是你我成亲的日子,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我才需要遵守为人妇的本分。至于现在,我心里想谁,都与天君无关。”
“与我无关?凤飘雨,你不要仗着本君对你的宠爱,就可以随意乱来。你做的那些事你以为本君都不知道吗?你为秦风做衣服,还让乾坤帮你送过去,这些事,本君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竟然不遵约定,只取了秦风半根魔骨来糊弄本君,如果不是今天的比试,让本君发现秦风体内竟然还有魔骨,本君差点就要被你的天根骨欺骗过去了。凤飘雨,你可真了不起,竟然将自己的修为骨取了,伪装成魔骨,难怪这段时间,你一直呆在鸾和殿,哪都不去,还想出各种理由回避本君,外人都以为,你对秦风只有主仆情谊,依本君看,你对秦风恐怕早就有男女之情了吧?”
凤飘雨听到天君的话,刚开始还有点诧异天君竟然知道了,但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棋子走到这一步,是赢是输已经不重要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慢慢下了。
“天君既已什么都知晓,又何需多问?”凤飘雨平静地像一潭池水,在她脸上,天君看不到她的情绪起伏,对他的指控,她竟然丝毫不在乎,她究竟是不在乎他知不知道这件事,还是不在乎他这个人?不管是哪种,天君心里已经恼的再也容不下秦风。秦风,必须得死。
“好,既然你下不去手,那就由本君亲自动手!”天君愤然放出狠话。
“你若伤他一分,这婚事,便不作数。”凤飘雨眼中冰冷,神情坚定。
“凤飘雨,明明是你失约在先,你却反过来要挟本君。本君敬你,爱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本君的?”天君的眸子里有失望有愤怒。
“那也是天君趁人之危在前,若不是天君拿秦风与我谈条件,就没有后面的种种事情了。”凤飘雨冷色驳道。
“好,本君不动他,你记住了,七日后,本君的鸾驾就会过来接你。若你到时反悔,秦风必死无疑。”天君甩袖离去,凤飘雨像被人抽干了力气靠坐在凳子上,这两个月的日子,比那十年还要难熬。
乾坤是在比试后的第三天才去的清昙宫,这地方,如果不是为了凤飘雨,他才不愿意过来。他借给秦风送药的名义从清婉眼皮子下正大光明地走了进去,清婉把秦风看的紧,就连潇宁说要过来探望都被她挡在门外。
看到秦风的住处,乾坤打坐养的禅心又被惊动了一下,他没想到,秦风竟然住的这么好,想来清婉对秦风还是用了点心。
秦风躺在床上,脸上就两字:白跟惨。苍白的脸,惨兮兮的伤。他还有说话和睁眼的力气,见乾坤走来,动动嘴唇道:“参见仙尊。”
“恩。”乾坤应了道。
“有人托我给你的。”乾坤将一叠大概有三四件样子的衣服放在秦风床边。
秦风眼里泛出泪花似的光,他扯动伤口将衣服抱在怀里。
“公主,还好吗?”秦风哑着嗓子道。
“都是要做天妃的人了,如何能不好?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以后,尽量少在天君面前出风头,能忍则忍吧!”乾坤隐隐担心道。
“天妃”两个字刺痛了秦风的心,一口腥咸似要翻涌上来,他努力咽了下去。
“这是枸灵散,可调内伤,你记得每日服用一次。”乾坤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住道,“秦风,快点好起来吧,不要让她太担心你。”
秦风抓着衣服的手一紧,将他真实的情绪泄露。不管凤飘雨对他说了怎样绝情的话,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她。
近日,凤飘雨的觉越来越浅了,外面随便的风吹草动都能将她扰醒。
闻到里屋的动静,欢喜掌灯进来:“殿下是渴了吗?”欢喜起初唤她“娘娘”,凤飘雨不喜欢这个称呼,适才改了口。
凤飘雨摇摇头:“欢喜,几更天了?”
“四更天了!”欢喜将蜡烛端到烛台上。
“今天是多少日了?”风飘雨扶着微疼的额头。
“殿下不记得了吗?今天可是殿下与天君成亲的大日子啊!”
凤飘雨心中一落一沉,自言自语道:“已经,到了么?”凤飘雨缓缓地闭上眼睛,平静的表情仿佛等待命运仲裁的人。
做好的嫁衣,摆好的妆奁,挂好的红彩。
凤飘雨像皮影人一样坐在铜镜前被宫女们侍弄,她淡淡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像个美艳的木羓,毫无生气。她眼里的,心里的光彩全被这一身嫁衣夺走,从今以后,凤飘雨,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