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汝轩眼眸一闪,整个人立即从喜悦中回归平静,不,不是平静,他的心跳的比刚才更快了,咚咚咚地,几乎要跳出喉咙口了。
“皇上,五公主令臣给皇上捎带了一封书信,请皇上查阅!”纪汝轩连忙从袖口掏出一封信来,双手放到了路公公递过来的托盘中。
路公公将之递到了皇上的跟前。
“这丫头还想到给朕写信了?”皇上连忙托盘中拿起信来,不容易啊,这丫头去了三个月了,这还是头一次收到她的信,之前随着老佛爷的信件送过来的皆是荷包啊吊坠之类的东西。
皇上拆了封口,拿出信看了起来,也不知信里写了什么,众大臣们就见皇上眉头都能夹死一只大苍蝇了,遂屏息凝神了起来。
皇上思忖了一会儿,看了眼福伦,将信收到了袖中。
福伦被皇上这一眼看得心头直跳,直觉大事不妙啊,刚才皇上说到“五公主蕙质兰心”,按惯例,下面就该把公主好一顿猛夸后,再把尔康好一顿猛夸,然后,宣布将尔康指婚于五公主才是,为何皇上看了公主的信后,便闭口不提此事了呢?
莫非,事情有变?
不,不会,令妃曾亲口跟夫人说过,公主心悦尔康,令妃的话绝不会出错,那现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公主身子不好了?
如此,便和皇上的脸色对上了。
福伦心中暗暗焦急,尔康如今已经二十有二了,这婚事,实在不能再拖了。
若是公主身子实在不好,只能让令妃在皇上跟前出些力了,观保家的独生女就不错,长相秀美,精于诗书,最重要的是,身子康健,听说极为擅舞。
与尔康倒也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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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身子实在不好”的璟舒正在院子里跟着悟清师傅“蹲马步”呢。
自打昨日道空法师与老佛爷说了公主身子之所以虚弱,主要原因便是“疏于运动”所致之后,老佛爷便命侍书侍画将她的针线笸箩收了起来,不许她在一坐就是两个时辰的绣绣绣了,宫中有的是绣女,实在不需要她一个公主总是绣这个绣那个。
这可高兴坏了璟舒,这对于她一个平日里连针都没有摸过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喜大普奔了。
但是,后面还有但是,老佛爷觉得,既是缺少锻炼的原因,那便交给道空大师吧。
佛门之人,各个身强体壮,武艺高强,随便指导一下璟舒七禽戏,也够那丫头受益终身的了。
只可惜,道空大师与方丈一起,研究佛法去了,只有悟清可以教她。
悟清是个好师傅,但只限于做和尚,做师父却是不行的。
他跳过了七禽戏,居然开始教璟舒蹲马步了。
璟舒坚持了差不多两分钟便受不住了,她身子一动,就想站起来。
正陪着她蹲马步的悟清只用余光便看到了她的动作了, 他迅速的站起身来,一根擀面杖便按住了璟舒的肩膀:“半刻钟都没到呢,公主可知梅花香自苦寒来?”
璟舒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子有些颤抖,她有气无力的说道:“知道,宝剑锋从磨砺出嘛,可我既不是梅花,也不是宝剑,我要休息。”
“不行。”悟清颇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再坚持坚持。”
“不行,我坚持不住了。”擀面杖只能阻止她璟某人站起来,却拦不住她倒下去。
璟舒腿一软,整个人便瘫到了地上。
悟清十分怒其不争的看着她,若不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他一定将她从地上拎起来,健身又不是闹着玩儿的,岂可偷奸耍滑?如此,只会一事无成而已。
璟舒才不管他的想法呢,质问道:“你们是不是都忘了,我还是个病人呢?如此,你们是不是矫枉过正了?”
病人?真没看出来。悟清看着某人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的模样,突然在心中念了声“阿弥陀佛”。
他转过身子,脚步匆匆的进了屋子,算了吧,反正这个弟子他是教不了了,还是等祖师伯自己回来伤脑筋吧。
璟舒见他一言不发的就走了,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屁股坐到了菩提树下。
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五台山啊,她想下山吃肉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