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步六服扶胸颔首。
宇文莫圭起身环顾,道:“这半年来大伙也受苦了,明日起王庭会论功行赏,之后各部散兵归部,准备分部过冬吧。”
“诺。”
眼见贵族们纷纷离席,帐中只余叔侄父子。
宇文莫圭盯着宇文坚警告道:“刚若不是我出面压下去,你怕还是要妄探下去,少卖弄你的学问,也不要总以为只有你一个是聪明人。”
宇文坚被骚的满脸通红,站起身子执拗道:“若是人人都只顾自家自部的利益,我宇文氏难敌慕容!”
“不要给我讲大道理,先管好你的百人队,用实力来堵上别人的嘴。”
“那人我要自己挑。”
说着宇文坚阔步出帐。
眼见父子俩当面呛声,一旁站着的宇文屈云立马打圆场道:“大哥对逊昵延太严厉了些,他尚未成年呢。”
“哼!”
宇文莫圭示意宇文屈云陪座,抬手倒酒,推至跟前,说道:“在草原上,只有强壮独行的公马,才能无惧狼群。
发情时,也只有撕咬获胜,它才能成为马群的首领,进而获得交配权,延续族群血脉,咱们鲜卑人也一样。
小马驹不离开家,自然也遇不上狼,他的路还长呢。”
宇文屈云点头表示认同。
“不过逊昵延倒是提醒了我,我宇文部不能再一味的蛮力攻伐了,也需要换换手段。
你回毡房歇上半月,准备出使扶余、高句丽和辽东诸部,总要拉住些帮手,好给若洛廆点挂落吃。”
宇文屈云颔首。
.....
在闻氏商队的车队外围,宇文坚一行被护卫挡在了远处,显然闻先生并不想他来送行。
说着迎面跑来的呼延乙那楼朝着宇文坚摇了摇头,说道:“逊昵延,闻氏的家丁说,闻先生谢过大单于的礼物,至于辞行,送到营外就行。”
马背上,宇文坚眺望着即将出发的商队,手中马鞭不由的紧了紧。
他颇有些无奈的苦笑道:“乙那楼大哥,你说我真的做错了吗?”
健硕高大的呼延乙那楼,被这问搞得满脸懵,跟他身后背着的大弓形成了强烈对比。
呼延乙那楼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而父亲呼延赤沙也只是派他来充当护卫。
眼瞅着商队开动,宇文坚自嘲一笑,他环顾周遭的十余个亲军护卫,道:“先生起我为坚,我又岂能因此小挫而馁?
既然不能牵马执蹬,表于驾前,那便充作跟从护卫,礼送出境吧。”
说着宇文坚驱马跟在商队之后,呼延乙那楼等人遂跟上。
商队的豪车内,熏香袅袅。
闻先生正伏案看书,闻观音从窗外听了禀告,跪坐在了案边。
“可是打发走了那小子?”
闻观音摇了摇头,柔声道:“逊昵延带人跟在队后,充作护卫,说是要送我们出境。”
闻先生手一顿,叹道:“顽石终为齑粉,丹赤终有尽时。
罢了,让他跟着吧,待进了关,自然顺遂。”
闻观音没想到父亲还有这么一言,原本以为先前的《吕览》取名,多为鼓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