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坚恶客上门时,刚进客帐,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见须卜欢随意的裹着条熊皮毯子就走了出来,裸露的伤疤和健美的肌肉,极不和谐的出现在同一个身体上。
须卜欢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张极俊美的脸,若不是生在贵胄之家,他必然也能靠着颜值吃的开。
不耐的打着哈欠,对这个深夜打搅自己欢乐的外甥,须卜欢并没有好脸色,问道:“逊昵延,你小子不在南边的大宁部好好呆着,这么晚,跑到我须卜部里干什么?”
瞧着须卜欢脸上的胭脂印,宇文坚打小被母亲在耳边灌输的好舅舅,在这一刻高大的形象又塌了不少。
宇文坚规矩的低头扶胸施礼,说道:“我为舅舅今后能安寝而来。”
说着,宇文坚不露痕迹的指了指那脸上的胭脂印。
须卜欢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伸手胡乱的擦了擦,随口敷衍道:“我这不是睡的好好的,要是没什么事,你就安心住下,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安心过活,每日还会少了你的羊肉吃不成。”
眼见须卜欢不上当,宇文坚迅速转换话道,沉声道:“昨日,我大宁部在无终道截了一批粮食,发现慕容氏正在往幽州运粮解灾。
舅舅,慕容氏本就和段氏有联姻,此时若是再得到大晋幽州方向的支持,咱们宇文部今后岂会有安闲的日子过?”
南方三家联手,宇文部的军事压力骤升,作为王庭南方最大屏障,须卜部首当其冲。
须卜欢收起嬉态,肃声问道:“你这消息可靠?”
“千真万确,表哥同样参与此战,阵斩两级,霎时勇猛。”
须卜欢浑不在意的笑道:“别给旗云那小子戴高帽,这样的儿子我有的是,他哥旗风此刻就在你二叔帐下听用。”
宇文坚瞬间被噎,须卜欢这是明着告诉他,须卜氏早已两头押注,不论今后是兄终弟及,还是父死子继,都不会影响须卜氏的强盛。
见自己的警告到位,连续试探下,须卜欢已经知道自家大侄子并不笨。
须卜欢大马金刀的坐在软榻上,丝毫不在意挂着的空挡,哼道:“那小子的本事我比你清楚,有什么事直接说吧,别学汉人的那些弯弯绕。
要是能帮,做舅舅的绝不含糊,要是帮不了,你也别强求,最好说也别说,省的我听了心烦。”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摊牌,宇文坚感觉原先的思路被强行打断,缓缓思略着说道:“我秋末时在王庭提议,跟慕容家小股交战,破坏为主,意图来场长久的消耗战。
此刻观慕容家北粮南运,便知道其家难耗。
慕容氏现在就是一个精美的花瓶,咱们要想砸碎它,便需不停地锤击,寻找其弱点一一攻破。
而在未能发起定鼎一击时,则更需要在源头上截住它,不让其从容的修补破绽。
此番跟慕容氏争夺幽州,就是在断其源头。
而且您知道的,我们没得选,部族的生死不能攥在拓跋部手里。”
须卜欢眼露玩味,拓跋夫人对宇文坚的宠爱,部族里谁人不知?
他笑道:“你小子这倒是谁也不信,好高的警觉,那可是你祖母的娘家。”
宇文坚脸色素然,淡淡道:“若有一天,拓跋部要灭了我宇文部,他们会因为我的祖母出身拓拔部而放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