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被找回来的甥舅俩,齐刷刷躺进了热乎乎的毡帐里。
裹在熊皮大被下的宇文坚,豪情壮志被冻丢了一半,若是破六韩奎晚来些,他定然要被大雪埋了。
天灾下,人的渺小暴露无遗。
须卜欢正值壮年,抵抗力到底是强上三分,过了半夜功夫就恢复如初。
得悉的破六韩奎掀开厚实的帐帘,扶胸施礼道:“万夫长,大单于有请。”
榻上的宇文坚并没睁眼,反倒是侧耳听着须卜欢吸溜了下鼻涕,便起身出帐。
知道两人必然要在大帐讨论内附的事,宇文坚在头疼脑热和强烈求知欲的双重争夺下,在脑袋里最终还是求知欲占了上风。
睁开双眼发现是母亲须卜兰的侧帐,宇文坚费力扫视,整个帐篷内,只有阿六敦乖巧的在榻尾安静的吃着烤肠,看来大伙都觉得自己不会很快醒来,连个留守的仆从也无。
宇文坚动了动腿,阿六敦便扭过了头,随即笑嚷道:“大兄醒了,大兄醒喽。”
冒着微汗的宇文坚赶忙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阿六敦乖巧的点点头,自豪的说道:“我就知道大兄很快能醒来,苇儿姐姐她又骗我。”
说着阿六敦将头埋在宇文坚怀里,撒起娇来。
宇文坚爱抚的摸了摸阿六敦的脑袋,说道:“阿六敦,大兄现在起不来榻,你是个好孩子,帮大兄个忙如何?”
阿六敦油腻腻的嘴角立刻翘了起来,拍拍胸脯,承诺道:“大兄请吩咐,阿六敦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闻言宇文坚不禁莞尔,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赞道:“我家阿六敦果然是员虎将,大兄想知道父亲和舅舅都说了些什么,阿六敦能帮帮忙吗?”
阿六敦欢快的说道:“平时破六韩奎大叔和赤沙大叔都不管我的。”
就在宇文坚以为这小子就要去时,只见站在榻旁的阿六敦扭捏了起来。
这样子,宇文坚哪里还猜不出来他的小心思,笑问道:“我家阿六敦想要什么,大兄满足你一个愿望。”
“真的?阿六敦想要一台自己的灌肠机,这样就能自己做烤肠了,母亲总不给阿六敦吃到饱。”
瞧着比上一次见面时胖乎许多的阿六敦,可想而知他私下里偷吃了多少,小馋猫一枚。
宇文坚伸出小拇指,笑道:“来我们拉钩,不论结果如何,大兄定然会送你灌肠机。”
新奇的拉钩约定下,阿六敦虎头虎脑的跑出了帐篷。
宇文坚眯上双眼,等待着这场讨论的结果。
可惜事与愿违,仅仅过去三息的时间,阿六敦就被破六韩奎提在手里,送进了帐内。
委屈的阿六敦一解除束缚,立刻扑倒在宇文坚的胸前,伤心的哭嚎道:“他们变了,居然不放阿六敦进去。”
望着帐内的破六韩奎,宇文坚脑门上闪过几丝黑线,不打自招便罢,还属于病急乱投医晚期。
破六韩奎依旧规矩行礼,道:“大单于已经知道世子已醒,言称抬都要将世子抬入大帐。”
说着破六韩奎身后闪进来两个强壮亲卫,大有一言不合,连人带榻一起带走的趋势。
宇文坚咳嗽两声,咬牙撑起身子,此时他要是还猜不出须卜欢舅舅已经将他卖了,那他就真的有点蠢。
强撑着的宇文坚裹着大袄,吸溜着鼻涕的同时脑海里思索着破局良策,奈何跟在破六韩奎身后,两帐太近,并没有留给他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