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使者入帐,祁弘东向坐,须卜欢南向坐,宇文坚北向坐服侍。
眼见祁弘和须卜欢坐定,宇文坚笑问道:“祁主使对这位次可还满意?”
祁弘笑道:“我大晋威压四海,到何处不是东向坐?
常态尔。
敢不置位者,大宁首领可先问问马孝兴,若嫌孝兴不通胡言,还可问树机能。
毕竟秃发部源自拓跋,宇文又跟拓跋是姻亲,想来这些趣事会互通有无的。”
感受到下马威的宇文坚笑道:“奉高侯征西的故事,祖母曾跟我讲过,秃发部反抗朝廷,确实跟我宇文部不能一概而论。
祁主使可不要寒了我部的向晋之心才好。”
祁弘似笑非笑道:“向晋之心在我,而不在首领一言,对否?”
宇文坚颔首道:“这是自然。
祁主使,我舅舅不通汉话,谈判之事由我转述可行?”
“可。”
宇文坚挥手一请,只见普拔带着两名壮汉,将写满名字的花名册抬了上来,整整填满了两大箱。
为了显示厚重,宇文坚特意弃纸而选用了竹简,不方便有不方便的好处,动静大。
拿起一卷竹简,宇文坚递给祁弘,道:“祁主使请看,这是我宇文部麾下百万勇士的花名册,若是幽州王公一声令下,百万铁骑挥之即来。”
祁弘接过一瞧,都是胡名,本就字多,再加之竹简空间有限,一卷不过百余人,瞥向远处,满满两箱,百万之数倒是能对的上。
宇文坚趁热打铁,又从怀中掏出一册,正是质子营的名单,其中还特意标注了,此子出自何部,其父为谁,嫡庶。
祁弘拿着此册迅速扫视,其中最低的都是百夫长之子,宇文部游牧起家,能有多少百夫长?
瞧着祁弘爱不释手,宇文坚还不忘给须卜欢挑挑眉。
祁弘毕竟是军中出身,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天平一端码重,另一端所求必然不易。
他将名册放到案上,笑道:“未曾想宇文部会有如此严密的登记造册,倒是让祁某大开眼界,就是不知道这其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了。”
宇文坚笑道:“祁主使可派人诸册去核实,若有错漏,小子愿意查漏补缺。”
眼见从面上诈不出来,祁弘笑道:“博陵公麾下从来不缺少忠臣猛将,鲜卑段务勿尘、乌桓苏恕延争相为婿,不日便要婚娶。
大宁首领晚生了几年,不然有望一争女郎。”
宇文坚心里可不想跟王俊绑死在一条船上,但面对压价,他嘴上却不松口,道:“可惜,可惜,未能和博陵公结成翁婿。”
祁弘暗骂宇文坚不识好歹,妄图攀龙附凤,嘴上却道:“首领礼数周到,不知所图何物?”
宇文坚正色道:“我宇文部百万人内附朝廷,助王公喜任幽州刺史,百名贵子入朝为质,今后王公所招,宇文部的兵马必定如臂使指。
现只求一事,虚名尔。”
“虚名?且说来一观。”
宇文坚图穷匕见,他的目标是整个东北最贵重的封号,肃声道:“望朝廷能加封宇文部首领莫圭为燕王。”
“燕王!”
闻言祁弘刷的一下站起身子,喝道:“小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宇文坚对视祁弘,笃定道:“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