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另一间包厢时,桌子已经摆了几道精致的前菜和果盘,从很不起眼?的头顶垂丝吊灯洒下的暖光,到室内的恒温,都是恰到好处到了让路汐感到轻松。
她口味清淡却偏甜,而容伽礼挑的这?家私房菜的名厨又恰好最擅长淮扬菜。
等落座时。
路汐完全挑不出刺来,只能静静地看着桌中央的豆青釉墨彩抱月瓶。
故作心系在?上面,却莫名的觉得眼熟。
她虽不懂鉴赏这?一块,但是愣是认得出这?抱月瓶是个赝品。
路汐下意识侧过脸,恰好和容伽礼的眼?神对上。
脑海中难免浮现出某些回?忆,比如之所以能认出是赝品,原因很简单,这?个古董花瓶早在?七年前,容伽礼从国外拍卖回?来的当晚,因为?两人在?书房做的时候太激烈,被她失手给打碎了。
连带娇嫩的花瓣洒了一地,木板颜色如同她身下的书桌相近,都湿漉漉地晕染成了水墨画。
路汐思绪跟着心脏都乱了,先不留痕迹地移开视线。
她忘了垂在?膝上的手还被容伽礼握着不放,他?的手指稍微往上移,落到那白细的腕间,就能清楚地察觉出她脉搏跳动得不对劲。
越安静,越显得她心跳震耳欲聋的厉害。
路汐甚至怀疑容伽礼离得近,能听见,于是想开口说点什么:“这?家私房菜老板被坑了。”
“坑的是他?,你紧张什么?”容伽礼很明?显也记起这?花瓶事故。
故意要这?样问。
路汐微垂的眼?换个物?品盯,假装没听到。
容伽礼见将她说尴尬,又顺其自然换个话题:“还为?了赧渊气我?”
提到这?个,路汐出了宜林岛后也单方面冷静了几日负面情绪,心知肚明?容伽礼当下是想好好说话了,倘若他?动真格,局面只会?跟那晚在?浮山湾酒店一样,甚至能更过度。
“赧渊年少时性?格闷,把心底压抑的激情都写在?了故事里,后来江微能用镜头读懂他?的故事。”
路汐答非所问的提起往事,顿了好几秒才往下说:
“赧渊和江微才是最契合的灵魂伴侣,跟我从不是。”
容伽礼很了解路汐的性?格,当她轻描淡写一般,用平静的语气去诉说着某件事,看似越不经?意的去提,实则内心就越是很认真对待。
路汐没去看他?,而是垂眼?一直盯着他?覆在?她这?里的那只线条完美右手。
无名?指上的齿痕竟还在?……
没等她往细了想容伽礼为?何?不上药,耳侧听到他?落了一句过来:“你跟他?确实不合适。”
路汐没反驳这?话。
“不合适就别动试一试念头。”容伽礼淡声提醒。
路汐没将视线长时间停留在?那道齿痕上,也没应这?话,怕往深了说又得扯到当年“移情别恋”的分?手事上,就更纠缠不清了。
她口头上不气了,容伽礼也息怒,那晚发生的一切都粉饰太平过去。
路汐心想本该如此,便动了动手指:“我饿了。”
许是她默认与赧渊此生绝无可能,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总而言之容伽礼明?显被取悦似的,接下来的相处称得上平易近人。
他?将招牌菜都点了一遍,其中话梅酱鸭倒是蛮和路汐的胃口,入唇齿的话梅味浓郁,便多尝了两块,见爱吃,容伽礼担起了伺候人的活,长指慢条斯理地给她端茶又递水:“菩南山有一位厨师的烹饪手法跟这?家私房菜口味相近,我让他?到你身边待一段时间?”
听着是有商量余地的口吻,路汐还听出他?想安排人的意思,抿了口清茶说:“我工作性?质,在?泗城的别墅也住不久,身边习惯只带小助理。”
她出言很委婉拒绝。
毕竟连容伽礼的私人厨师都笑纳了,这?算什么?
何?况路汐无时无刻谨记自己前女友的身份,能不越界的话,就不越。
好在?容伽礼也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气氛逐渐归于安静,直到包厢门外有人敲门,路汐起先以为?是容圣心,指尖握紧了下白瓷汤匙,抬眼?却看到一个身量很高的陌生男子,没什么正?经?地斜倚着门框,看上去吊儿?郎当的,“还挺巧啊容二公子?”
很少听到旁人以家族的排名?称容伽礼。
路汐多打量了两眼?过去。
借着明?亮的灯光,她第一感觉就是这?人相貌生的妖孽,留着半长不短的黑发束在?脑后,落了两缕垂在?脸的轮廓,衬得五官就跟最艳丽的浓墨色彩勾描出来似的,气质也很特别,有些蛊惑人心,好似做什么都没什么违和感。
很明?显他?是不请自入,还问起容伽礼:“听厨子说五小姐在?这?吃饭,怎么没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