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楼梯间的感应灯因为动静亮起，洒进一片光来，又随着关门声，被挡在外面，屋内重归黑暗。

褚山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他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很黑，妈妈抱着妹妹在前面走，他看着妈妈黑暗中时隐时现的影子，一声不吭地在后面跟着。

他心里想着，妈妈不要他了。

不知走了多久，妈妈来到一个方形建筑的大门口，弯腰，再起身，继续往前走，这时，她的走路姿势都不一样了。

禇山在妈妈停下的时候也停了一下，他不想缩短和妈妈之间的距离。

等妈妈又往前走的时候，他也往前走。

来到妈妈停留的那个大门口，他看到熟睡中的妹妹，裹着家里的毯子被放在地上。

褚山弯腰抱起妹妹，看看了这大门边上悬挂的牌子，上面写着申城第三保育院。

他紧了紧手，确认手里的妹妹不会掉下去，回头看了看妈妈离开的方向。

那边没人，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看到拐角口地上路灯洒下的光亮处有淡淡的人影。

此时他知道，他和妹妹以后就没有妈妈了，以前还有点讨厌的妹妹，现在就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再也不能和妹妹分开了。

褚石抱着妹妹往家走，直到把妹妹放到床上，两岁的小娃娃也没醒来。

“后面你就一直带着妹妹生活？”

“是的。”

“生活费呢？”

“妈妈的手机留了下来，我那没见过的爸给我的抚养费还是打在这个手机上。”

“你上学怎么办？”

“就上学呗，老师抓得紧，就带着妹妹一起去学校呆两天，或者把妹妹关家里，大部分时间就在家里看教学视频，只要最后考试及格，老师也不会说什么的，反正去学校现在大部分课都是跟着机器学的，很多时候老师都不知道我没去上学。”

“妹妹四岁了，没去幼儿园吗？”

“没去，不知道怎么搞才能让她去幼儿园。”

“你这事我必须报到居委，明白吗？”

“报上去妹妹是不是必须要去保育院？”

褚山一下站了起来，以一种防备的眼光看着王安仁。

“应该是。”

“你TM不能报，谁都不能把我妹妹抢走。”

“不是抢，这是必须的。你别激动，听我说，你妹妹要上学对不对，你自己没有能力教她的。”

“我能教，网上有很多视频。”

“网上那东西是非系统化的，内容也存在很多不规范的地方，而且小孩子是需要和同龄人接触学习社交的，这些你提供不了。

还有，你和妹妹靠着你那点抚养费，她从小吃不好，穿不好，学不好，到她成年的时候，她会是什么样子的你想过没有。”

王安仁说的这些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有点难以理解，但褚山是有生活经历的，他大致能明白。

想到妹妹被他养大后，也是个混日子的，什么都不会做，整天在街上瞎溜达或者在游戏里无所事事的大姑娘，褚山自己都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