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岛上环荷李活道已婚警察宿舍1幢101室。
姚木和董骠进入里屋,房间里布满了岁月痕迹,墙上挂着泛黄的一家四口在申城外滩的黑白照片。
房间的一角,一张色泽深邃、纹理细腻的民国风格紫檀木床,散发着浓郁的药水味。
老太太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脸上刻满了时间的沟壑,旁边的心电监测仪正发出声响。
嘀、嘀嘀……嘀、嘀、嘀嘀……
“阿木,又是一年的中秋节了吗?”
姚太太知道来的是姚木,用无力的声音说道。
“是的,半岛酒店的总经理送来了月饼。”
姚木擦了擦眼泪,坐到老伴的身边说道。
姚太太侧过身子,看着姚木说道:“没意思,半岛酒店的月饼,比起申城黄埔福州路的杏花楼差远了……”
…………
姚木的太太,是申城豪门钟家的长女。
四行二局她家里都有参股,家里旗下拥有皮革、制药、采煤、面粉等十五个工厂,职工上万人。
战乱年代,姚太太被父亲送到了香江念书。十六岁的弟弟正国,在民国十五年离家出走,前往江洲省第六行政区的瑞县……
自此,一家人天南地北,几十年都未相见……
…………………………
躺在床上的姚太太,脸色苍白而宁静,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纹路。
但她看向姚木的眼神,依然闪烁着温柔的目光,仿佛是两汪深邃的湖水,映照着过往的岁月
姚木紧握着她的手,那双布满皱纹的手此刻显得格外脆弱,却也异常温暖,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
“我还记得小时候,小弟刚刚出生,家里人吃着杏花楼莲蓉月饼,在家里喝着桂花酒。”
“那天的月亮特别圆,特别亮,像是悬挂在天空中的明珠。我们坐在洋房院子里,桂花酒和月饼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姚太太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的眼神仿佛穿透了时光的迷雾,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夜晚,那是一个充满欢笑和温馨的夜晚。
姚木坐在床边,倾听着太太断断续续的诉说。
…………
“不知道弟弟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你说我还能看到他吗?”
“别瞎说,我跟《文汇报》的总编辑打听过,北面政策调整,你弟弟沉冤得雪,已经在申城恢复工作……”
“明年中秋我们就去看你弟弟吧,听说他还有一对儿女。”
姚木的声音哽咽,忍不住老泪纵横,柔声细语说道。
“这么大人还爱哭……”
姚太太吃力的擦了擦姚木的眼眶,说道:
“当初警校毕业,破不了案子,被受害者家属堵着警署谩骂,你回家就躲在被子里哭……还要我做八宝鸭来哄你……”
“把半岛酒店奶黄月饼拿来吧,再给我喝一杯桂花酒……”
…………
几分钟之后,董骠拿来月饼和桂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