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翎这话也太过于犀利了。
梁氏夫人听得脸都白了,捂着心口,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乔翎见状冷笑一声,拉着张玉映扭头就走。
“你!”
梁氏夫人艰难的缓过那一口气来,霍然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怒极而笑:“好,好好好!真以为我收拾不了你吗?!”
……
乔翎面带怒色,跟梁氏夫人吵架的时候,就差没原地跳起来了。
待到出了门,她神色反倒平和了,甚至于有些高兴:“好在没有吵输,不然今晚上怕都要睡不好!”
张玉映:“……”
张玉映只得说:“娘子还是小心些吧,梁氏夫人可不是好惹的。”
乔翎轻巧的哼了一声:“我才不管。没道理平白无故的骂我,还叫我忍着呀!”
哼着歌儿往回走。
张玉映:……心态真好啊。
俩人一个脚步轻快,一个忧心忡忡,回到住处之后,没等到梁氏夫人带人杀过来,却等到了迟来的见面礼。
因是侍从来的,所以乔翎并不出去,只在内观望,张玉映则作为近身侍女,前去迎客。
来的是先前在梁氏夫人处见到的陪房,脸上一丝笑也不见:“夫人说,从前没招待过娘子这样门第的客人,惊异之下,居然忘了见面礼,实在不美。听闻老太君和二夫人送了,才算是想起来,特意使我带了东西来给娘子。”
这话就不太好听了。
张玉映只是微笑:“夫人太客气了。”
那陪房并不再说别的,一摆手,便有几个小厮合力抬了一套檀木螺钿的排柜过来,到门口搁下。
陪房虚虚的行个礼,转身走了。
乔翎扒开门缝,悄悄的往外瞧,小声问:“她走啦?”
张玉映叹口气,也小声回她:“走啦!”
乔翎出来绕着那排柜转了一圈,犯了难:“这跟屋里边的家具也不搭调啊。”
张玉映又叹口气:“所以说,梁氏夫人是故意的。”
乔翎问:“这东西不值钱吗?”
张玉映道:“非常值钱,但是配不出一整套,胡乱摆着,容易叫人笑话,根本没法用。”
乔翎那边没说话。
张玉映扭头去看,就见她那双本就明亮的眼睛更亮了,里边分别闪烁跳跃着几个字。
非、常、值、钱!
第二天一早,乔翎就叫人套马,完事之后把那套贵重的檀木螺钿的排柜小心的搬上去,束缚妥当,径直往神都西市最大的一间当铺去了。
彼处的柜台设置的很高,外边同内里隔着金属制成的栅栏,乔翎往里边瞧了一眼,发现自己站着也才能达到里边那账房掌柜腰那么高,吵起来气势可能有所逊色,马上就使人给自己拿个脚凳来垫上了。
这下一样高了。
那账房掌柜形容清癯,两鬓微霜,看起来倒像是个读书人,鼻梁上架一副水晶打磨成的眼镜,左手按住一只玉珠算盘。
他看着乔翎,问:“死当还是活当?”
张玉映在后边满头大汗的喊:“活当,活当!”
乔翎鼻子里出来一声,抬起下巴:“死当!”
张玉映简直要急死了:“我的姑奶奶,真要是死当,就赎不回去了!”
乔翎不屑一顾:“赎不回去就赎不回去,我又凑不齐一整套家具!”
说完,她忽然又想到一处很要紧的事情,神色立时凝重起来。
张玉映见状,赶忙道:“对,真要是死当,那就彻底撕破脸了——”
却听乔翎加重语气,向那账房掌柜道:“咱们得提前立字据,我之后要是能把成套的配件家具送来,你们得加钱!”
张玉映:“……”
张玉映近乎麻木的拉着她的袖子:“娘子,娘子——你昨天不是吵赢了吗,怎么还生气呢?”
乔翎理直气壮道:“我吵赢了是我占理,是我有本事,可不代表我就该受气!死当就撕破脸了?拉倒吧,早就撕烂了!”
“你以为我怕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