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没有将这件事情与魏旬联系到一起的众人听得苏璃这句话,真是越想越觉得凶手就是魏旬,而沉玉却道:“污蔑管家之罪责不是你们这些下人可以承担的,还不快去寻管家。”
众人纷纷咕哝着离开,而苏璃却暗自好笑,魏旬已经死在垂枫院的底层,如何找得到?
这件事情也是不了了之,现在再没有人会把目光移向雪弋,他们都急切于找到魏旬,苏璃粗粗与苏绝道了谢,领了雪弋就回了青竹院。
而此刻的羽凉月,正坐在自己阁楼中喝茶,周围没有侍女,只有一个全身裹在黑暗之中的人,坐在她对面。
羽凉月端起茶杯,抿了口有些嫌烫,轻轻吹了吹,她淡淡道:“干巴巴坐着也是无聊,你这么远跑来找我,也喝口茶水歇息歇息。”
黑衣人笑了笑,开门尖山:“魏旬已经死了。”
羽凉月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洒了些茶在桌上,不过脸上神色却未变,她放下茶杯,看着对面的黑衣人道:“你怎么知道?”
黑衣人道:“我并不想告诉你我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而我本来也没有必要来此见你,只是我有些替他不值。”他语气顿了顿,道:“你到现在,还以为他只是你羽家为了帮助你而派出来的用毒高手吗?”
羽凉月神色不动,语气淡淡:“难道不是?”
黑衣人却冷笑一声:“羽家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羽凉月眸中一阵厉色闪过,她抬眼看他:“哦?”
黑衣人道:“他用毒,制毒的本领十分高深,智计也十分出色,这样的人才,怎能屈居一个小小的羽家?”他看着羽凉月,一字一顿道:“不知道羽夫人可还记得你幼年之时那个曾在羽家因打碎花瓶而被人揪住不放折磨的小孩?”
羽凉月眸中却是一阵疑惑,黑衣人见此,道:“他流落四方城,无家可归,被你恰巧遇到捡回家,从此在羽家做杂活,后来不小心打碎花瓶被管事揪住不放差点给打死,也是你救了他,而后他想起自己的家乡,逃走数年,而后归来,又陪在了你身边。”
他说罢看着羽凉月面上的表情,像是在期待着甚么,不过羽凉月眯着眼睛想了一会,想起甚么似的:“噢,你说他,这么多年过去我都给忘记了,那个人可不是我救得,是我的陪读小姐姐当初见他可怜,求我将他收入府。”
“入府后她对他百般照料,我道是小姐姐喜欢他,也暗中对他多了一些关注,哪知这人对我的陪读小姐姐冷言冷语,当真是不识抬举的很,而后他打碎花瓶一事我本不想管他,是小姐姐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我忍不住才帮他解围。”
“而后我的陪读小姐姐每日每夜的去看望他,给他带药去以免伤口恶化。”羽凉月嗤笑一声:“这人却依旧不领情,却花言巧语要小姐姐给他找各种各样的药材,直到有一天,她为了给他找到一味珍稀的药材,瞒着我出去,从山崖上摔下来,挣扎回府之后将药材给了他,自己回房后却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一夜未曾有人发现,伤口得不到救治,就这么没了。”
羽凉月冷笑一声:“我本是想去质问他,他却先行献给我一个装着丹药的锦盒,说是可以驻颜美容,而后等我去找他之时,人已经不在,原来是逃了,这等薄情薄义之人,当初就该让他死在乱棍之下。”
黑衣人目瞪口呆,久久未语,自从魏旬来到四方城,他与之合作多年,更是了解魏旬对幼年救他一命的人的怀念与情深,只是当时想起重要的事情,来不及看她的反应就匆匆离去。他得知魏旬已死的消息,原本不过一桩交易,他却忍不住想来看看羽凉月的反应。
而现在听羽凉月这么一说,他却也是十分震惊,突然想起甚么,他有些急切的道:“他现在已经死了,是为你而死,你难道心里一点感受也没有?”
羽凉月笑了笑:“为什么要有感受,若他不是那个人,他不过一个家族给我的帮手,尽了他的职责,就没什么用了,而若是他就是那个人,我巴不得他死,好给我那陪读小姐姐偿命。”
黑衣人沉默良久,突然起身从窗户跳了出去,羽凉月不明所以,唤了丫鬟进来擦桌沏茶。
苏府外,黑衣人靠着墙壁,不禁慨叹:这样出色的一个人才,就这样死在四方城这个地方,魏旬是怎样的一个人,他虽了解不透彻,却也是了解的,薄情薄义绝对不是他能做出来的,怕是当初只是专注于羽凉月而忽略了眼前人,他的一腔真情,也终究是错付了,而且错的很彻底。
真正该感恩该喜欢的人他对之冷言冷语,伤害颇深,甚至害其丢了性命,而对一个本不该付出感情的人却用尽了真心,如今这份真心被他的意中人狠狠践踏,也未尝不是造化弄人,他与魏旬虽只是相互利用,却总有几分惺惺相惜。
他仰头看天,突然轻笑几声,手里不知道握着甚么,手指用劲,一堆粉末从指间流出,转身离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久以前,魏旬交给他一物,让他在他离开四方城之后交给羽凉月,不过如今看来确实没这个必要了。
那是一根他从疆域带来的发簪,镶嵌着疆域独有的玉石名唤情人心,当地的传说中,真正有情人才能在明湖中寻到情人心,将之送与爱人,是一生一世相守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