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今夜出了那样的事,姑娘心里肯定不好受,这夜她得警醒些。
连梨等她走后把门关好,她把最后一支蜡烛也吹灭了,自己一人站在黑暗中。
站了不知多久,眼前慢慢适应了窗外射进来的低暗月光,她摸索着在这样的环境里一点点收拾行李。
衣裳鞋子她只带自己缝制的那些,这些是她用自己买的布料做的。
其余的……其余的便没什么好带了,那些都是他的。这屋子里的东西更不该动,别他以为她走了还贪他的财,对她印象更加恶劣。
连梨抿了抿唇,把衣裳一一叠好放进包袱里。
不出盏茶时间,衣裳叠好了。原本她该现在就躺下闭眼睡觉的,因为明天的事情肯定很多,她得先找落脚的客栈,之后落脚了,还要四处打听房子,找到合适的地方暂且先住下。
她打算租一个月,只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看看能不能让李伯宗跌落泥潭。
若是一个月里没能成功……那回家后她打算换个地方住。而要换哪,又是个要深思熟虑的事情,所以她真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办,她今天该早早歇下。
但她看着包袱,不知为何却是久久没有动作,只站在那。
许久之后,她终于动了动,是往床头去。
连梨拿开枕头,看着枕头下的玉镇和玉笔,这是上回他说给她的。
她这样看了许久许久,嘴唇无意识抿了又抿,最终,她选择把它们收进包袱里。
权当是个纪念罢,又或者要是之后一个月里她落了难,或许能以它们请求一个帮忙。
她也不贪多,只要他能帮她一回就够了。
把包袱打好结,放进最里,连梨躺下入睡。但翻来覆去,脑海里各种各样的事情,她的意识一直保持高度清醒,直到天都亮了,她的眼睛还是清明的。
不过好歹昨夜是闭着眼的,勉强算养了养神。
她揉揉疲乏的额头,换了自己做的一身衣裳,起身去洗漱。
寰叶早已经醒了带着人在屋外候着,这时隐隐约约听到了屋里动静,知道连姑娘肯定是已经醒了,便笑着在门边问了问:“姑娘,您醒了是不是?奴带人端水进来?”
“嗯,进罢。”
“好。”寰叶笑着应,但进到屋里看到连姑娘穿着时,她却是愣住了。
瞧着她此时一身的素色布裙,她好久都没反应过来。当然,这一身是好看的,如此朴素无华,倒是叫连姑娘有种清水素艳之感,可姑娘好好的怎么穿成这般呢?
“姑娘,您这是?”
连梨笑笑,先没说。
等洗漱完了,拿了包袱,这才看着寰叶轻声道:“寰叶,我要走了。”
寰叶:“!!”
震惊的嘴巴大张。
她难以置信,有种是自己幻听了的感觉。连姑娘说她要走了?她走去哪?以后还回不回来?而且这仅仅是她的意思,还是大人的意思?
寰叶急了,“怎么回事啊,姑娘?”
她身后几个丫鬟反应也没比她好到哪去,她们到现在都没回过神。
连梨抱一抱她,“寰叶,这阵子真的谢谢你。”
“我要走了。”
寰叶心焦,怎么就要走了呢?
忍不住问:“是大人昨夜生气让您走了?您再等等,那定然只是气话!”
连梨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她不好再待在这?那寰叶可能还会再往下问,她并不想让自己的私事变得人尽皆知。
只好道:“他同意我走了的。”
当然这句话她不是胡说,昨夜他走时脸色那样的冷,她估计他此生都不愿再看见她,更不可能再容忍她住在他的王府,所以这话倒不是胡扯。
冲她笑笑,“往后你好好的。”
说完,她抱着包袱已经往外走。
寰叶想拦住,她还是不明白怎么就到了连姑娘要走的地步。这一路北上,她明明看见大人是待连姑娘不同的。
不说在岐江府的事,就是在定邑那会儿,大人因齐家人欺了姑娘,当夜便让人不得不来赔罪,那夜的动静很大,为了怕她们大惊小怪夜里惊醒了姑娘,大人还特地让她们这些丫鬟去别处住。
之后离了定邑回京路上,一次大火她们都误以为连姑娘葬身了火海,她清清楚楚也看到大人那时脸色是不好的。
她那时想,大人肯定是不想连姑娘就这么突然没了的。
后来大人亲自过问大火,一定要找出纵火元凶,也让她知道她没感觉错。好在老天有眼,那次连姑娘反应及时从窗户跳进了水里,并没有殒身火海。
回京之后,大人更是直接带姑娘回了王府,这些日子下来,她已经知道连姑娘住的这个院子是整个王府除了王爷主院最好的一个,如此种种,怎么一朝就到了连姑娘要扫地出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