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诩颌下白了大半的胡须动了动,“陛下,周侍郎或许不记得了,但臣记得张浑当初便是经周侍郎京察,继而到工部任的职。”
那时张浑刚从地方回到京里任职两年,那年正好是京察之时,经吏部考核过关,他被调到工部,在工部任员外郎一职。六年下来,如今他熬到了郎中一职。
而之所以他现在会出现在这,也是因为周文典。
前日营地中盛传周文典爱财贪污,不少人都听到了。次日,周文典因此事被陛下传召,不久脸色难看出来,事后便闭门不出。
有工部同僚本就看不惯张浑,又记得张浑当初好像就是经由周文典的手过的京察,便在今日整理证据,一纸书信把张浑先告到了工部尚书袁诩这,之后又随着袁诩到陛下这来。因此,才有后续周文典被传召过来的事。
周文典听袁诩这么一说,脸色有点黑。
他自己都不记得了,袁诩这个快退朝修养的老家伙倒是记性比他还好……
嘴角抽了又抽,也不好肯定的说不是经的他的手,毕竟他也不确定,便只先沉默不作应对。
崔厉点点头,看向袁诩,“那多半便错不了了。”
目光又再次看向张浑,眼神一冷,“贪赃枉法,吞没私财,你可还要狡辩?”
张浑自然还要挣扎,“陛下,臣冤枉啊!”
崔厉冷哼,他轻飘飘捏着一张纸,眼神很凉,“那这纸上所有,也都是冤枉了你?”
张浑牙齿颤了颤,他当然知道这纸上不全是假,因为他确实有受贿,也有从工部里偷拿油水。
可当官的谁又自诩能干干净净!他现在恨死了旁边那个人,这人平日看着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没想到竟然在秋猎之机狠咬了他一口!
他心里恨的要死。
除了对这个揭发他的人恨,他对袁尚书也恨,平日怎的未见袁尚书如此嫉恶如仇?如今倒是被人一撺掇,直接就把他压到陛下这来了。
在工部,平日他是追随他的啊!他不如谢侍郎在六部中有威严,平日在工部中人人以谢侍郎马首是瞻,其他几部的人更是凡涉工部,都先看谢侍郎态度,对他反而存疑。
是他,最先任劳任怨听他差遣,又带着手下几人投靠他,才让他不至于在工部的位置太过尴尬!
可一朝他出了事,袁诩竟不念着旧情把事情压下保他,而是直接把他拎到陛下跟前来。
这事本可以止步于工部,息事宁人的!根本不用闹到陛下跟前。可他偏偏,偏偏就是要置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