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想得太入神,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蹑手蹑脚向自己靠近。那人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竹篓,竹篓里传出“嘶嘶”声响。
“兀那汉子,你要做甚!”陡然一声清喝传来,一道玉色身影离弦的箭一般,射向那鬼祟身影,凌空一脚,那竹篓斜斜飞出,一条细细长长的斑斓的影子盘旋着飞上半空,与此同时,玉色身影再出一脚,那鬼祟之人大叫一声仰面摔倒,紧跟着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呼。
那条斑斓而细长的影子笔直向着他摔来。别人不知,他可是清清楚楚,那是一条剧毒无比的蝮蛇,已经饿了数天,正是性情凶猛之时。
脑里想着要逃,可是身子却不听指挥,眼睁睁看着那蝮蛇落在了他肚皮上,在他惊恐绝望的眼神中在肚皮上狠狠咬了一口,便迅速游走。
这一切说起来复杂,其实只在瞬息之间,云歌听到喝声,转过头来,便看到周氏的儿子张忠仰面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脸色青白交错,眼睛瞪得老大,却是已经死不瞑目。
而张忠身边优哉游哉站着一个身穿玉色衣衫的少年,手中还捏着一条花纹斑斓的毒蛇,那毒蛇被他捏住了七寸,只是徒劳的扭动着身子,“嘶嘶”吐着鲜红的信子。
还用想吗?定是张氏指使周氏对自己再下杀手。张忠身上还贴着几道符纸,腰间挂着桃木剑,早已算计好了,不论云歌是人是鬼,定要她死得不能再死才能罢休。说不定还做好了挫骨扬灰的打算。
云歌心中恨意翻腾,为什么两世为人总能遇到这样心思歹毒的人?!你们还当我是以前那个单纯善良到有些傻气的秦韵不成?既然敢招惹我,便要做好承受一切后果的准备!
“喂,我救了你一命,你都不知道感谢的么?”那少年长身玉立,虽然年纪尚轻,但容色绝丽,眉宇间满是跳脱之态,斜斜上挑的眼尾在看人时更是带了三分睥睨。
云歌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人出身非富即贵,不慌不忙走过去,敛衽为礼:“大恩不言谢,活命之德,容后再报。”
少年显然对她的镇静和从容感到讶异,微微挑了挑眉,看着她站直了身子,从自己身边缓缓走过,背脊挺得笔直,身姿端妍,透着从骨子里散发的优雅雍容,便是宫里教养最好的公主也没有这样的风姿。
“喂!”少年喊道,“你便这样走了?”他踢了踢脚边的死尸,“这里可是有个死人呢!”
“那又如何?”云歌头也不回,连柴筐也不要了,“人可不是我杀的。”
少年呆了一呆,自语道:“这女子怎的这样嚣张?比我还甚?”自己一言不出便即杀人,那小女子竟连眼睛都不眨一眨,竟好似见惯了这般杀人的场景
“疾风!”少年低呼一声,看着身边悄无声息的黑衣侍从,“查查这个小丫头”他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有意思”
“爷,”疾风是个干练青年,闻言迅速作答,“我已经查过,她是卸了任的知州云天翔的庶女,为嫡母所不容,刚刚暴毙”
“嗯?”少年眉心微蹙,“你是说,爷方才救了一个鬼?”
“不!”疾风一脸严肃,“这位云三小姐死而复生了。”
少年笑骂一声,踢了他一脚,“走!再会会这个小丫头去,爷最近可没怎么遇到过这么有意思的人!”
疾风一指地上的死人:“这里该如何?”
少年把蛇头一扭,往张忠身上一丢,“人蛇肉搏八百回合,旗鼓相当,同时毙命,呜呼哀哉!”大步而去。
疾风也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