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气得声音拔高了八度:“你们到底听谁的?别忘了你们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捏着!”
婆子们互相看看,既不敢动又不敢不动,真真左右为难。
正相持不下的时候,后巷陈家三少走了来,先给张氏行了礼,客客气气的道:“不知云太太叫我来,有何吩咐?”
张氏冷笑道:“这小子还嘴硬!三少,你认认看,这小子是不是你的朋友?”
陈三少这才把眼光落在南姓少年身上,眼睛里立刻闪过惊艳之色,但觉一股苏苏麻麻的感觉从心头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连挪动一下脚步都觉得绵软无力,涎着脸道:“我活了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间绝色!云太太,这是这是您替我寻来的么?”他见猎心喜,对张氏更加客气。
张氏的心却慢慢沉了下去,这才仔细打量那少年,只见他身上穿着天青色衣衫,那衣料竟是她未曾见过的,但觉在烛光下隐隐有流光闪动。做工之精美,绣活之精巧,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再看他身上装饰,腰间的玉带嵌的玉晶莹剔透,竟比她压箱底的陪嫁水头还要足!
他头上戴着的白玉冠镶着黑玉,黑白相称越发显得贵气逼人。
再看他的五官,俊美超群,神态却张扬而睥睨,这样的人,怎会是下等人!
她暗暗叫苦,自己一招棋走错,可不要惹了麻烦才好。
还没打定主意,便陡然听见陈三少一声凄厉的惨呼,紧跟着便捂着眼睛开始满地打滚。
张氏心头一跳,再一看,南姓少年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精巧的银刀,此刻刀尖上挑着黑乎乎一样物事,还有淋淋漓漓的鲜血滴落到地上。
她脸一白,心一颤,知道不好,这一下,只怕要弄到不可收拾了!
张氏心中转过无数念头,最后把心一横,断不能叫这姓南的小子走了,否则自己和整个云家,甚至还有自己母家张家都没好果子吃!想到这里,把牙一咬,冷冷吩咐:“来人,把这个狂徒给我拿下,若有反抗,打死勿论!明日将尸首送至官府,只说我们拿住了盗贼,失手打死了!”
听她这么一说,南姓少年挑起一边的唇角,似笑非笑的道:“原来云老爷便是这般治家的,内宅之中有你这等妇人,也难怪他汲汲营营这么多年也没折腾出什么名堂!”
张氏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怎的对自己家里情况这般熟稔?杀意更浓,看来这小子身份非比寻常,若是放了他,恐招致灭门之祸,若是杀了,还可推个干净!厉声喝道:“还不给我动手!”
“住手!住手!”云天翔白着脸气喘吁吁跑了来,一边跑一边大叫,“你这婆娘,非把我弄得家破人亡才罢休不成!”
张氏眉毛立刻竖了起来,成亲二十余年,云天翔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顺的猫儿一般,连句重话都不敢说,今日这是谁借给他的胆子!
云天翔跑进花厅,一脚把满地乱滚的陈三少踢开,吩咐身后跟着的小厮:“把他抬下去!”然后看也不看张氏,径直走到南姓少年身前,直挺挺跪下去,磕头如捣蒜:“草民拜见王爷千岁,王爷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