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日起,火场便聚满了百姓,一个个大放悲声,哭南王的英年早逝。
百姓们自发自愿在火场设了香案,日日过来焚香祷告,期盼南王转世投胎能继续富贵荣华。因为南王发卖粮食虽然大部分高价卖出,但对那些实在家贫没有财产的,却是分文不取。
大火刚刚熄灭,朝廷派来的第二位钦差也到了,听闻南王意外身故,也极为感慨,要亲自来吊祭。
这一日火场上聚集了成千上万的百姓,钦差大人带着一百护卫担着瓜果祭品也庄重陈列,当着百姓的面,钦差亲了香,念了祭文,恭恭敬敬磕下头去。
忽然,百姓一阵鼓噪,大呼:“南王千岁显灵啦!”
“南王殿下成仙啦!”
“南王千岁千千岁!”
“南王千岁保佑我等平安哪!”
钦差大人在喧嚣中抬起头来,却见火场上方徐徐落下一个少年美男子,玉色衣衫猎猎随风,果真有神仙之姿。
那少年容颜俊逸超凡,双眉英气的飞扬,眼尾谢谢挑起,带了天生的尊贵与睥睨,双手倒背在身后,玉色衣衫当风飘荡,徐徐落至半空便停滞不动,似乎凌空飘在那里。
钦差一见那熟悉的眉眼,立刻匍匐在地,叩拜不止:“微臣崔嵬叩见南王殿下!南王殿下风采照人,犹胜往昔,想必已登仙界。皇上痛惜殿下夭亡,特命微臣恭迎王爷遗骸归葬帝陵,以太子礼入陵。”
南宫彻“嗤”的一声冷笑:“人死万事皆休,死后哀荣不过是给别人看的,于我又有何用?你也不用假惺惺了,回去告诉父皇,本王还活得好好的,他也不必给我腾挪帝陵里那一片地方了,省的几位皇兄心内不自在。”
钦差嘴巴张得老大,眼珠子几乎掉出来,简直不敢相信,过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问:“你殿下莫非你还还活着?”
南宫彻运力下沉,身子便在半空弹了几弹,衣袂鼓荡,仿佛随时都要随风而去,若是活人哪能有这样轻便?
百姓们叩首百遍,纷纷许愿。
南宫彻皱了皱眉,朗声道:“都别拜了,本王还好端端活着呢!”
百姓们吃惊非一个个都跟木雕泥塑的一般,不知道动弹了。
这几日日日有人绘声绘色描述南王殿下是如何身陷火海谈笑风生、从容就死,死之前还有仙乐飘渺,天上派了仙女相迎众人还大闹知州衙门,要求候补知州彻查此事。怎的,南王居然没死?!
南宫彻有些不耐烦了,凌空跳下,来到崔嵬身前,目光炯炯盯着他:“你也不必逗留,青城有本王坐镇,甚好。你只回去告诉父皇,本王甚是逍遥,此间大乐,暂不想回京。另外,请转告三皇兄,他的所为本王并非一无所知,若不想两败俱伤,最好收敛些!”崔嵬也是北辰王南宫宇的心腹。
崔嵬只觉得南宫彻的目光冷彻入骨,凛然生威,让他从心往外畏惧,深深一躬,额头几乎都要碰到脚面,以谦卑到尘埃里的姿态恭敬地道:“微臣记住了。微臣不敢违抗王爷命令,即刻便回京去了。王爷保重贵体,容后再会。”
南宫彻哼了一声,和他擦身而过,昂然回城去了。
百姓们都以膜拜的眼光望着他,能够从那烧天大火毫发无伤全身而退,本身便是一个近乎神迹的事情!
堪堪已是新年。
青城又恢复了昔日繁华,甚至犹胜往昔。城内外治安良好,虽然南宫彻取消了宵禁,但青城仍旧是零案件。云歌又建议他整顿青城商业,革除了很多弊端,连带的,处理了一大批贪官污吏,把查抄的赃款一部分折合成现银分发给穷苦百姓,一部分建了善堂。
因此南宫彻声威大振,虽然他还像以往一样横行无忌,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可是人们看他的目光再不是畏惧而是敬仰。
甚至闺中少女都把他列为思慕对象,平生大愿就是能够向南王自荐枕席。
当玉玲珑把这样的消息传递给云歌的时候,云歌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