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出去不知道多久，李维也没有松开油门。

随着油量表见底，车子失去了动力，不知什么原理，这辆旧车的颜色开始消失，最后只剩下和

车灯熄灭之后，唯一的光源只剩下地面发着微光的白沙。按理来说，这应该是某种光线的反射，可是漆黑的天空中并没有星辰，更不要提可见光了。

李维也没有兴趣思考光的来源。假设他来到的是地狱，那么一切反常都自有道理。如果眼前的是一场荒诞的梦境，那就更没有必要深究。

李维打开车门，顺手点燃了一根夹在嘴里的香烟。烟和打火机都是他在方向盘边上的储物空间里找到的。

当他意识到开车者的身份之后，也很快意识到了这辆车就是他记忆里父母买的交通工具。他在拿到驾照之后开过几次，对车子的构造有一个大致的印象，但已不是那么清晰了。

虽然这个国家考驾照并不以成年为限，但也需要年满十六岁。而李维刚满十八岁不久这车就给拍卖掉了，留不下多深刻的印象。

点着烟，李维有意识地在控制吸烟的速度。这样他可以用抽烟作为单位判断过去了多久。

他开车的方向，是他一路前行来的方向。虽然没有参照物，李维还是感觉自己并没有走在回头路上。

他的推理有两个，其一，脚下的空间可能并不遵循他脑中的常识，并不是前后连通而是处于某种错乱的顺序，这样或许也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从河洲进入沙漠、其二，也不排除自己可能是开过了，来到了一个不曾来过的地方。

不论是哪个，他都没有必要纠结前进的方向。因为即便回到他“登陆”的地方，他能做的也只是像无头苍蝇一样随便挑一个方向前进。

等到点上第四根烟的时候，李维总算在这条茫茫的沙漠公路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一座桥。

这是从公路延申过去的一座桥，桥面是水泥的，从李维脚下的沙丘跨到了另一边的沙丘。稍微有些奇异的是，桥那一端天空的黑白色又颠倒了过来，白色的天空泛着微光，黑色的沙漠仿佛能吞噬掉人的全部。

李维想了一会，决定先去桥下面看看。他走到桥边，顺着沙丘一路滑了下去，不一会就到了桥底。

从侧面看，那座桥只是由数个大墩子支撑的一段水泥路面。巨大的墩子之间隔开了一片空间，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

李维走进这个或许能称为桥洞的空间，脚下仍是干枯的沙子，开始翻找。

如果这片沙漠有太阳，这里或许是个避暑的好地方。然而不论黑白，这里的天空都没有任何能够让李维测定方向的星体，就更不要提太阳了、

翻找了大概半根烟的时间，李维找到了许多破烂。有自行车的轮胎、吃干净了的番茄罐头、穿旧了的衣物，甚至还有两个汽油桶，可惜里面一滴油都没有了。

李维感觉这些东西他似乎都见过，但此时不能帮他走出这里的都只能算是垃圾。而且包括之前的汽车在内，这些东西似乎都跟褪了色一样，逐渐变成和空间相配的黑白色。

“这是在拍上世纪的黑白默片吗……”李维腹诽着，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