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看着办吧。”

手艺人是无产者，他们是可以摆摊的。

给两个丫头把枯黄的头发剪短，剃头师傅说：“头发剪了再养会黑一些。”两个姑娘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呵呵傻笑。

秦淮说：“剃头三天丑，等以后头发养好了，就好看了。”

丫头说：“一点都不丑，好看。”

听说他们还要买鞋，剃头师傅热情指点了他一个卖布鞋的地方，一个年老的老太太，儿女都打仗战死了，没办法她自己做鞋养活自己，街道对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她的鞋便宜又扎实，穿几年都不会烂。”

按照剃头匠的指点，三人找到了老太太，她看起来已经很老很老了，佝偻着腰，眼睛却很亮，一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老的老猫咕噜噜躺在她身边，见人来了，像人似得斜眼看了一眼，又闭上了，老太太先是宠溺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它拿头蹭了蹭老人的手，老太太这才拿出二双布鞋给丫头，上面还绣了花。

两双鞋一块钱，见秦淮真的掏钱了，老太太对他鞠了个躬说：“谢谢你。”

秦淮被吓了一跳说：“老奶奶，你做鞋我买鞋，用不着谢我。”

老太太又坐下来说：“哎，习惯了。”

在这个年代，每一个人活的都不容易。

那只猫忽然爬起来，两脚离地对他连连作揖拱手。

老太太说：“大花也在感谢你们。”

秦淮说：“不用谢，老奶奶的鞋做得好，我们才买的，你以后要好好陪老奶奶。”老猫昏黄的眼睛大睁着，轻轻叫了一声。

老人说：“大花跟了我十五年，就像我的孩子，它什么都懂，在跟你说它知道呢。”

丫头和秦小米换上了新鞋，旧鞋还要拿着，被秦淮抬手给扔了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两个姑娘穿上了新鞋都很珍惜，走路也不像开始那样随意了，不断跳着脚绕过水渍，秦淮皱眉看见他俩的到处咧着大口子的衣裳时又说：“天冷了，给你们每人做件夹袄。”

见丫头又要出言反对，秦淮说：“挣钱了不给你们用，留着干什么。”

秦小米说：“哥，你真好。”

兄妹三人走进供销社，看到有票和没票的差价，让人咋舌，平价布六毛钱一米，议价布一块一，两个小姑娘的夹袄里里外外要五米布，内衬便宜些，一共花了五块钱，这些布是要找人帮忙做的，又买了二毛钱的针线。

丫头看着秦淮花钱如流水，终于忍住没再说话。

前面说过农村一家人忙活一年，壮劳力多的可能分到一百块，人口弱的人家，一年忙到头是见不到钱的。

这样说大家可能会明白做一件衣服，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事。

走出供销社，丫头害怕秦淮还要花钱，慌忙说：“哥，咱们赶紧回家吧。”

秦淮说：“行，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