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陆安跪拜叩首,一旁的丁伯,托着盖了红布的木盘走上前来。
林平平将红布揭开,里面竟是一个小小瓷瓶,仅有二指粗细。
“陆安,这是父亲让我转交与你的见面礼,你收下吧!”
陆安起身,面露好奇。
“这是?”
“可以打开看看,不过就别声张了,这东西连他自个儿都没舍得用。”
林平平卖了个关子,他相信陆安只要看过灵材图录,就不会不认得瓷瓶中装着什么。
事实上,陆安已经察觉到了瓶中物品的不凡,东西刚刚入手,识海深处,山海炁鼎便疯狂颤动,表现出浓烈的渴望来。
“那我回去之后再慢慢看,多谢师父,多谢大哥!”
“你自己处置就好,都是自家人,无须客气。”
说完,林平平环顾场内,冲着宾客们点头。
“授徒仪式完成,辛苦各位观礼,接下来就请好好享用林家为各位准备的宴席吧,开始上菜!”
林平平望向一旁,那名家丁举起双手,再次敲响铜锣,并扯着嗓子喊道:
“开席嘞~”
早已候在一旁的林家丫鬟们迅速上前,将桌上残留的瓜皮果屑清理干净。
紧接着,便有下人端着菜盘,走马观花一般给每一桌呈上相同的菜品。
到了入席时,林雪婵和好友们散开,站到林平平和陆安身旁。
后者说什么也不愿意和秦虎等人坐在一桌,执意要与丁伯等一众家仆同坐。
林雪婵也强行挤了过来。
“这是为何?”
林平平疑惑不解,林雪婵简短的解释了一遍,前者顿时面色微变,阴沉着脸。
“还有这种事情?”
“平素傲慢也就罢了,前几日放着父亲的面,一个个不说,转过头来却欺负师弟初来乍到。”
“你们安心坐着,莫为此事挂怀,等今日过去,为兄自会为你们讨个说法!”
“下午的接擂战,也不要有什么压力,保护好自己。”
林平平此刻一只手还绑着,另一只过来拍陆安的肩膀,又弯腰放狠话的样子,多少有些滑稽。
但他言语间流露出的真挚,却让陆安微微动容。
这年头,世道沦落,行走江湖之时,逢人巴不得将你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吐方才算完。
没想到却有这么一个人,从骨子里散发出“温良恭谦”这四个字来。
林雪婵肯拿宝药救自己一个剿奴,虽然自己先救她在前,但有多少主家觉得奴仆的命尚且不如草绳。
她肯定是个好人。
林平平,从第一天起,对自己就毫无轻视,甚至极为认可,兴许这里面有林雪婵的关系,有老爷子收徒的关系。
但陆安这两日观察来说,他对林府其他奴仆,同样极为宽仁,甚至尤胜林雪婵。
毫无疑问,他也是个好人。
至于老爷子,陆安看不太透,只觉得对方行事怪诞,可从方叔提起过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
怒佛只是年轻时脾气暴躁,也算不得恶人,更何况,若是恶人,恐怕也养育不出林家兄妹这样的一对儿女来。
陆安当然不会自我感动,他一直以来信奉的处世原则,也都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那一套。
另外,如果难以避免的要与人交结,他肯定更愿意和“好人”走一路。
起码被“背刺”的概率要小得多。
陆安心中幽幽想到。
自己怎么能让身边的好人,被人拿“枪”指着呢?
胡吃海喝了一半,饱了。
陆安举杯和众人对饮,这让丁伯和几名下人受宠若惊。
“我有东西落在房间里,得去取一下,各位慢用!”
林雪婵担忧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桌上一片狼藉,身上有功夫的人,喝点小酒倒不至于出什么洋相。
但难免会情绪比平常激动一些。
喊着喊着,争论的话题便从中午的酒菜如何,到了竞争“巡山人”名额一事。
起初各家还有说有笑,直到铁刀门少门主吴志用力一拍桌面,气呼呼的说道:
“别以为我等不知道林宗望那老儿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拜师宴收了礼,还想要巡山名额,两头都占,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那叫陆安的配吗?”
“前两天便听说了,不是什么天纵奇才,背景深厚的世家子弟,就是个村野乡夫,还到林家做了剿奴。”
唰~
一瞬间,众人不约而同望了过来。
先前还喧闹无比的场面,瞬间气氛有些凝固。
吴志仍旧自说自话着。
“都看着我作甚?我说的句句属实,锦绣商行的谢老板,还有齐家少爷,你们说说,吴某说得可对?”
被他点到的这两家,都是此前与林家关系比较僵化的势力。
但那两位对视一眼,俱是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并未搭话。
那姓陆的小子,出身寒微,还曾当过林家家奴是不假。
这林老爷子想争名额,也是真的,可人家拿了药山出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