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男人又等了一会，才确认那只是噪声，便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笃笃”

没有错，又响了一次，就是敲门声。男人把匕首藏在手心，又把手藏在身后，小心地拉开卧室的门。看到是刚才的少年以后，把门拉开了。

“怎么了？”

少年没有回应，只是举起攥紧的右拳，摊开，手心静静地躺着一枚黄铜色的弹壳。

他这时候才有机会好好看看男人的样子，他穿着一件满是血污的白色围裙，脚上是加厚的塑胶雨鞋，在医用帽子和外科口罩的夹缝里，藏着一双老鹰般深邃而锋利的眼睛。

男人拿走了弹壳，同时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突然，他抓住了少年的手腕，凑到眼前，看到那紫色的手环时，便大概明白了一切。

“叫什么？”

少年摇摇头。

“哑巴吗？”

“不是。”

“那为什么不……”

“砰砰砰！”“开门！DWPD！”

“在这里等我。”男人说完，把帽子和口罩全部摘下，露出一张被化学药剂腐蚀到坑坑洼洼，甚至有点恐怖的脸。他又摘下围裙，脱下雨鞋，然后顺手从冰箱上拿起一瓶啤酒，拧开拉环，猛灌了一口，才拉开了门。

“DWPD搜查，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啊？啊……”男人一手拎着啤酒，靠在门框上，摇摇晃晃地回道，“这谁啊……没见过啊没见过！”

“真的没见过？”警察怀疑地朝着室内张望着，可视线却被男人突然扬起的手臂挡住了。

“没见过……嗝……就是没见过嘛……你知道老子一天要见多少大人物吗？”

男人的动作很夸张，甚至甩出了一点浮沫到警察的衣服上，后者厌恶地擦去泡沫，没了继续搜查的打算，警告道：“此人极度危险，要是看见了他，务必第一时间报警。收队！”

等搜查队走了以后，男人回到卧室，拉过一把椅子，面对着靠背坐下，看向少年的眼神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锐利。

“卢瑞恩出来的吧，不记得叫什么了？”

少年摇摇头，过了一会又点点头，又摇摇头。

“啧……到底是什么？”

“不记得了。”

“家人呢？亲戚？什么都行。”

“都不记得了。”

男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思考了半晌，向少年扬了扬下巴：“跟我混吧，我叫提撒，包你一日三餐和住宿。以后你就叫希尔德了，至于姓嘛……”男人用手中的清洁剂敲击着椅腿，似乎是在苦思冥想着什么，少年却轻轻出声打断了他。

“……托勒。”

“啥？”

少年指指清洁剂上几个夸张的法语字母：“托勒。”

提撒愣了一下，然后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挤出几声沙哑的笑声，然后揉揉少年的头：“好。再问你一次，叫什么？”

“……希尔德·托勒。”